裴夜之所以有所忌讳裴璟其人,一是因为他乃原主的哥哥,怕在他面前说多错多;二是他实在长得太像瞿东国那位统一四国的千古一帝了。
梵西国、北瀚国相继被灭,麒南国重臣一一战死,最后只剩下她和丞相辅助着气色渐衰的女帝,后来丞相也病逝了。
昔日鼎鼎大名的‘七权’最后只剩下大理寺卿的她,带着耻辱的心情写下降书归顺于他国,成为日益强盛大国的附属国。
女帝说,只有活下去,才有扳盘的机会。
可为什么连女帝也去了呢?
留下年幼的储君和遗属,将社稷的重任全部压在裴夜身上。
那时候她从大理寺卿变成了护国公。
讽刺的是国已非国,她们子民被迫强制学习他国的文化,接受男权主义思想。有镇压就有反抗,裴夜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拨暗地里聚集起来抵抗瞿东*队的人了。
不同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北瀚国人,瞿东国的男性既天性崇尚武斗,又擅长谋略布阵的足智。结果当然是失败的,多番革命的流产间接性打击了其他人的锐气。
慢慢地再没有人提出策反的意见了。
——这一切,不过是瞿东国为了磨掉她们性子而施的手段。
当瞿东国的权臣一次又一次欺压过来,裴夜只能一己之力抵挡住所有,尽其所能保护仅剩的国民和年轻女帝。
殚精竭虑,丝毫不敢松弛。
她一夜白发,后来终于撑不过去而合上了眼睛。
最后一个七权啊……同伴们相继战死的时候,她多想和其他人一样为心爱的家国殉身战场,马甲裹尸。
这样就不用再去面对国土沦陷时的不堪和归顺别人所遭受的凌/辱与隐忍。
活着,不过凭着一个信念。
让那片故土永存,让同伴们牺牲的价值不灭。
白馥殉国得早,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在她带着麒南国的降书来到瞿东国金銮宝殿,亲眼见到那个帝王的样子——竟与裴璟一模一样的面孔!
裴夜一直有个秘密深埋心里多年:那是一个暴风雪的夜里,裴夜参加完宫里的宴席后退场,准备到后花园散步顺便解酒气,却不小心在后宫里迷了路。
越走越偏僻,似乎是到了什么冷宫的区域。
她武功不俗,心想找不到方向,于是一跃身飞到最近的屋檐顶,留意四周的布局。这一片面积皆漆黑乌黑,只有某种殿宇内亮着微微的灯亮。
跳到那扇屋檐顶面,掀开瓦片往下面看——竟无意间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那个男人啊……
“裴夜!”
突然回神,面前的少女面带疑惑唤她,“你怎么了,喊你几声都没反应?”
怔怔盯着白馥的面容,逐渐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合,“不,没什么。”摇头放空头脑,裴夜又恢复到沉稳的脸色。
此时她们身处郊外的马场,与b市许多富家子弟一样,聚在这儿交流感情。
b市的二代年轻人说白了就是一个圈,圈外很多人眼馋着却不能进来。因为这个圈子排外。
白家年轻几个基本来齐了,其余的二线至五线世家的继承者们来了九成。
即使大家都知道彼此心怀鬼胎来了没多大作用,可能够得到圈子聚会的邀请函本身就是一种间接性的被承认。
天气晴朗,风轻云淡。非常适合户外运动的好天气。
马场已被他们包下。
白馥环顾周围一圈——流言主人公东方宏未出现。也是,发生了那种损面子的事,东方宏恨不得将知道实情的人全部洗脑一番。
自然就不会出现在这儿白白遭人耻笑。
除了他,卢武平也不在。
若果当时卖巴豆的大婶没坑人的话,她加的巴豆配料足以令他拉得三天下不来床。
裴夜挽着她的手臂走到一堆马戎装的少女面前,逐一对她介绍。
“阿馥,这是窦家的窦如珠,那晚宴会上大发神威的女主角。”裴夜对她挤眼。
“女主角不敢当,”面前坐在几个富家千金中间位置的窦如珠淡淡道,手里茶盏掀盖蹭掉热气。从排位就可看出她在这批人中处于核心地位。“只不过自导自演了一出闹剧而已。”
烟波色的眼眸望向白馥,几秒的停留,“妹妹可是当晚借赠我那杯香槟的人?”
少女回以甜美的微笑,毫无阴霾:“是了,好巧呢,窦姐姐。”
“谢谢。”茶盏搁于案桌,能够得到顶级豪门千金裴夜的信赖,这位白家三房的养女可算有点本事。她眼底深处那抹挑衅的神色渐露,“要来一局吗,白馥小姐?”
虽有裴夜的引荐,可真正的名媛圈子哪有那么容易说进就进,欲得到其他人的认可必须适当的亮剑。
“恭敬不如从命。”
仆从分别牵来两匹毛发葱密的马匹,窦如珠指着前一匹:“这匹是我经常在这儿训练时常用的马儿,为彰显公平我先让你五秒钟的出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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