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省亲?
莫寒月微微扬眉,含笑道,“那可当真是大喜事!”
皇后省亲,相府也就成了凤留之地,也就是说,相府可以按照皇室的规制构建府中楼台园林。
那可是无上的荣耀啊!
侯氏连连点头,整个人兴奋的微微颤抖,说道,“相爷可曾请问礼部,要如何修葺府邸,莫要到时失了礼数!还有,不知能请哪几府门的大人、夫人同礼?是各大府门都下帖子吗?”
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
莫寒月好笑。
卫东亭摇头,说道,“皇后省亲,虽说是天家的大事,可也是家事,又哪里能给旁府的人下帖子?”略略一想,说道,“我们与侯府两辈的姻亲,只请侯府的人来就是!”
“不能给别的府下帖子啊?”侯氏不禁大为失望。
自己的皇后女儿有孕,这是她心头一等一的大喜事,竟然不能受旁的夫人羡慕奉承。
莫寒月不禁抿唇,说道,“如此一来,年节下想来我们也无力支应旁的府门,到娘娘省亲之后,再请各府的夫人、小姐同乐也是一样!”
那样的盛事,纵然不下帖子,又是哪一府哪一宅会不知道的?要想招人嫉恨,岂不是容易的紧?
侯氏一听,这才又欢喜起来,连连点头,说道,“是啊,娘娘上元节省亲,年下相府怕是忙的脚不沾地,哪里顾得上应酬!”傲然之态,跃然而出。
莫寒月抿唇轻笑,向她福身为礼,说道,“十一恭喜母亲!”又转向卫东亭道,“到时娘娘归省,我们也算全家团聚,十一先恭喜爹爹!”
卫东亭哈哈大笑,说道,“十一是越来越会说话!”略想一想,点头道,“如此一来,就更要将你两位兄长召回,也让他们领略一下天家的恩泽,那才是全家团聚,哈哈哈哈……”
卫敬飞闻言,不禁微微一怔,向莫寒月望去一眼,却并不多问,只是含笑向卫东亭恭贺。
直到夜色渐浓,二人才一前一后从卫东亭帐中出来。走出不远,卫敬飞将莫寒月拦住,皱眉问道,“怎么,爹爹要将老三、老四唤回?”
卫相府兄弟七人,大公子卫敬言已故,如今除卫敬飞外还有兄弟五人。其中六公子、七公子年幼,不足为患,就是五公子也不过刚刚入学,而三公子、四公子二人都已年满十七,如今回来,岂不是与他争权?
莫寒月猜到他的心思,不由微微一笑,说道,“二哥哥急什么?如今任他二人如何,二哥才是养在母亲名下的嫡子。如今他二人还年少,凡事靠着府里,二哥不趁早唤回立威,难不成等他们在外羽翼丰满,再回来与二哥争夺家业不成?”
卫敬飞听她一番话,不由愕然,凝思片刻,这才笑起,点头道,“还是妹妹想的周全!”
莫寒月抿唇浅笑,再不多说,向他浅施一礼,向自己帐子里去。
直到回到帐中,夏儿才低声道,“听说那三公子、四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小姐好不容易消停几日,这一回来,那旁人不说,五小姐、七小姐几个,还不翻出天来!”
五小姐是三公子一母同胞的姐姐,四公子却与七、八、九三位小姐都是八姨娘所出。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他们纵不回来,那几位小姐又岂是肯省事的?”
夏儿默然,隔了一会儿,又道,“府里的公子、小姐倒也罢了,横竖如今小姐是府里的嫡女,又掌着半个家,只要当心一些,料想他们也不能如何。可是等二公子迎侯大小姐进门,她可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那时岂不是与小姐争竞?”
小姐管家,终究只是从权,少夫人管家,才是名正言顺,如此一来,恐怕自己小姐好不容易争来的东西,又要被夺走。
莫寒月听她事事为她打算,不由又叹又笑,说道,“侯大小姐明年才及笄,要进门还早,你此刻倒操上那份心!再说了,这掌家之权,于我并不长久,早几日晚几日交出去,又有何区别?”
夏儿急道,“怎么就没有区别?那掌家之权一交,小姐岂不是又处处受旁人的闲气?”
莫寒月微微一笑,摇头道,“放心罢,还有二公子在呢!”
夏儿听她竟然指望上二公子,不由瞪大眼,说道,“小姐,二公子迎娶新人,亏着小姐巴结她还来不及,又岂会为了小姐与她争竞?”
莫寒月笑道,“夏儿,娘娘省亲,三公子、四公子必会回来。侯大小姐和二公子的亲事也是御旨赐婚,再也无从更改,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才能将那三个人拒在府门之外?”
“我……”夏儿结舌,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隔了良久,才道,“总不能坐以待毙!”
丹枫进来,听到后句,不禁轻笑出声,伸指在她额上轻点,说道,“傻丫头,你几时见我们小姐是个坐以待毙的?”将手中汤品给莫寒月送上,说道,“小姐,要不然奴婢也给夏儿妹妹盛一盏来,堵住她的嘴!”
夏儿瞪眼,说道,“我为小姐担忧,难不成是为了争这盏汤吃?”
丹枫笑道,“你说这许多,不过是怕小姐失势,再像从前一样缺衣少食的,如今趁着有汤可吃,快多用一些,怕日后没得吃!”
夏儿气的连连顿足,说道,“就我自个儿操这许多心,你们都是不当回事儿的,到时当真被人拿捏,怕没处哭去!”
丹枫笑道,“若哭有用,有夏儿哭就是,我们只等着好处!”
夏儿气怒,叫道,“小姐,你瞧瞧丹枫姐姐!”
莫寒月好笑,说道,“你二人要打架,出去打罢,可不要扰我歇息。”
夏儿见这主仆二人都浑然不当回事,急的连连跳脚,说道,“丹枫姐姐没心没肺也倒罢了,怎么小姐也是如此,难不成忘了那几年的日子是如何过的?”
莫寒月听她提起过去的事,笑容才慢慢淡下,拉着她的手近前,正色道,“夏儿,你不用担心,过去的事,不管我记不记得,横竖日后我们主仆一心,断断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虽说看不到她留海下的眸子,可是她平稳的声音,顿时令夏儿的心一定,咬唇狠狠点头,说道,“小姐,夏儿听你的,你要夏儿打谁,夏儿就打谁,再也不怕!”
怎么这个丫头真要和人打架?
莫寒月瞠目,另一边的丹枫却已“嗤”的笑出声来。
皇后有孕,宇文青峰龙心大悦,第二日早朝传旨,每日晚一个时辰扎营,一路疾行,加速赶回盛京。
如此一来,本来十天的路程,只用七天赶回。
宫门外恭送皇帝回宫,众臣这才各自散去,卫东亭一行径直向卫相府而来。
已是黄昏时分,卫相府却府门大开,管家赵顺带着满府的奴仆立在阶下翘首等待。
一见卫相府的马车拐过街角,赵顺便快步迎上,车外躬身,大声道,“奴才恭迎相爷、夫人回府!”
卫东亭挑起车帘,含笑道,“你们消息倒是灵通,怎么知道今儿御驾进城?”
赵顺一边跟着车走,一边笑回,说道,“回相爷,是今儿晌午三公子、四公子回府,说御驾正在返程,不日到京,奴才这才使人打探,不料竟然就是今日!”
卫东亭微微扬眉,说道,“哦,老三、老四已经到了?”想一想点头,说道,“原是他们的路近些,也没有许多女眷随行。”
马车刚刚在相府门前停下,就见府门内五位公子已经迎出,最前一人身穿紫色长衫,当先向卫东亭行礼,说道,“儿子敬行恭迎父亲、母亲回府!”
随后一人与他年纪相仿,也跟着行礼,说道,“儿子敬岩恭迎父亲、母亲!”
在二人身后,五公子、六公子、七公子也跟着上前见礼。再往后,满府的奴仆、家丁呼啦啦跪倒满地。
卫东亭下车,向二人各望一眼,点头道,“两年不见,你二人倒长高不少!听说学问也颇有长进!”抬手命二人起身。
“谢父亲夸奖!”二人齐应。
跪着都能看出长高不少?
莫寒月抿唇。目光扫过最前的两人,不由微微扬眉。
这二人的举止气度虽然不能与大公子卫敬言相比,可是倒有些大家子的风范,远在二公子卫敬飞之上。
心中暗暗忖度,随着侯氏上前,向二人施礼,说道,“十一见过三哥,见过四哥!”
那二人向她略一打量,都微微点头,说道,“十一妹妹不必多礼!”
侯氏见众人行礼行个没完,有些不耐,皱眉道,“这一路赶回,骨头都要颠散,怎么你们兄弟要杵在这府门外说话吗?”
卫敬行见她神色不悦,忙躬身道,“儿子见到父亲、母亲,一时心喜,竟不曾顾及母亲一路舟车劳顿,是儿子过失,请母亲莫怪!”一边说,一边侧身让出路来。
卫东亭也道,“嗯,有什么话,进府再说罢!”摆手命众人起身,当先向府门去。
莫寒月低声吩咐丹枫带着丰儿、雪蕊等人先回,自个儿带着夏儿随侯氏向大厅里去。
侯氏随着卫东亭在厅内坐下,见这一大群儿子跟来,不禁有些心烦,勉强等几人磕过头,说道,“今儿天色不早,老三、老四也才到府,想来还有许多东西安置,今儿就各自散罢,有话明儿再说!”
卫东亭见她神色不耐,想想除去考较几人的功课,果然也没有旁的事,只好点头,说道,“夫人说的有理,后宅想来还有许多琐事,今日就先散了罢!”
侯氏点头,起身向他一礼,转身向厅外去,唤道,“十一,你也早些回去,这些日子不在府,也不知积下多少的事,明儿记得早些过来!”
莫寒月应命,向卫东亭辞过一礼,说道,“父亲,十一先请告退!”又向几位公子行过一礼,跟在侯氏之后出厅,向后宅去。
刚到垂花门,就听身后有人唤道,“十一妹妹!”
莫寒月回头,见是已换成妇人打扮的卫盈秀快步跟来,不禁勾唇浅笑,说道,“原来是三姐姐!”
卫盈秀奔到她面前,微一迟疑,才施下一礼,说道,“方才人多,不曾回妹妹,妹妹那园子……”
莫寒月微微摆手,说道,“今儿刚刚回府,院子里还有许多琐事安置,横竖那园子又跑不了,三姐姐若有什么事,明儿再说罢!”
卫盈秀见她将话打断,眸中露出一抹恼意,跟着抿唇,点头道,“依妹妹就是!”
莫寒月点头,说道,“瞧着天色不早,园子角门那里想来也快落锁,三姐姐进去不便,还请留步罢!”不再理她,径直向垂花门去。
这话自然是说,她卫盈秀已嫁为奴妇,不再是这相府里的小姐,大晚上的,没有差事不能进园。
卫盈秀心中恨怒,却又无法可施,瞧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内,才冷笑出声,咬牙道,“卫十一,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向已无人的垂花门狠望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垂花门内,两个小丫鬟见莫寒月进来,忙齐齐施礼,一个道,“回十一小姐,方才夫人留话,说这一路困乏,天儿也不早,十一小姐不必再去请安!”
莫寒月点头,说道,“知道了!”走出几步,又再停下,招手将另一个小丫鬟唤来,问道,“我问你,这些日子,园子那里的大门可曾开过?”
她代侯氏掌家,管理园子是她份内的事,此刻过问,原也在情理之中。
小丫鬟忙福身行礼,回道,“回十一小姐,从主子们出门,那园子的大门再没有开过,只留着一扇角门。”
莫寒月点头,问道,“平日可有人出入?”
小丫鬟道,“大门关后,姨娘、小姐们都不许出入,也只有三小姐和工匠们出入的多些!”
莫寒月问道,“三小姐每日都进园子吗?”
小丫鬟点头,说道,“三小姐每日一早就进园子里去,要到晚间落匙才出来,有时还在园子里留夜。”
“还在园子里留夜?”莫寒月扬眉,问道,“那可曾听说,前院里有什么事发生?”
她是未出阁的小姐,这前院的事素来不归她管。小丫鬟听她问起,不禁一怔,却仍然回道,“赵管家管的紧,并不曾听说有什么事,只是三小姐闹着换过一回屋子!”
“换去了何处?”莫寒月问。
“说是东侧院子里的一个小套院儿,只有四、五间屋子的。”小丫鬟回。
莫寒月点头,含笑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示意夏儿看赏,顾自穿过后宅,向园子的角门而去。
直到进入园子走出一程,夏儿才跟上几步,说道,“小姐,怎么奴婢觉得三小姐的神情古怪很!”
莫寒月扬眉,问道,“怎么个古怪法儿?”
夏儿侧头想了片刻,却抓摸不出所以,茫然摇头,说道,“反正,那神色与我们三个月前离开时不一样。方才那模样儿虽然恭谨,却似乎又极力掩藏什么,莫不是这三个月,有什么变故?”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纵有又能如何?横竖她是已嫁之妇,还能做回这府里的三小姐不成?”一边说,一边穿园而过,向自己院子而来。
丹枫等人先回,院子里早已得信儿,刚刚看到二人身影,丹霞、小康二人已飞奔迎上,一个一把抱住莫寒月,叫道,“小姐,你可想死奴婢了!”
另一个扯住夏儿衣袖,一双眸子却热切的望着莫寒月,双唇微颤,却说不出话来。
莫寒月被她勒的几乎闭过气去,忙伸手撑开些距离,笑道,“丹霞,你怎么也跟夏儿一样,一惊一乍的!”
丹霞将她放下,却仍抓着她的手不放,连笑带泪,说道,“小姐还说呢,奴婢成日盼着小姐回来,小姐却早已忘记奴婢!”
莫寒月摇头,笑道,“丹枫嘴里成日提你八百回,我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将她的手掌紧紧一握,意示安抚,这才转头向小康望来,唤道,“小康!”
小康忙抢上几步,跪倒给她磕头,哽声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莫寒月见他神情真切,显然是真情流露,心中也觉感动,俯身相扶,说道,“快起来罢,这几个月,也辛苦你们!”
小康起身,轻轻点头,目光向前边新修的园子望去,轻声道,“小姐,这园子轻易当真不能入去,怕也只有门前这条路没有设下什么陷阱。”
果然!
莫寒月浅浅含笑,说道,“今儿天色已晚,这园子,我们明日再瞧罢!”携着丹霞的手,穿过新植的林子,向院门去。
院门内,所有丫鬟已经齐集,见她进门,分两侧齐齐跪倒,说道,“恭迎小姐回府!”
莫寒月脚步微停,见人到的齐整,微微点头,说道,“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们守着院子,都起罢,今儿天色已晚,有事明日再回!”
众丫鬟应命,又再谢过起身,直等莫寒月向正屋里去,这才各自散去。
莫寒月见夏儿拖着小康去取水,才向丹霞问道,“怎么我听说,这些日子三小姐日日来这园子里,有时还在园子里过夜,她做什么名堂?”
丹霞皱眉,说道,“此事奴婢也有耳闻,说是她日常出入旁的小姐的院子,虽说留宿,也不过是在下夜的婆子那里将就一夜,并不往她原来的院子里去。”
“是在别的小姐院子里出入!”莫寒月轻轻点头,双眸闪过一抹寒芒,冷笑道,“到此地步,她还是不甘心啊!”
因为卫敬言的关系,卫盈秀在姐妹中就素有些威信,如果她在姐妹间撺缀些什么,想来容易的紧。
丹霞点头,皱眉道,“要说咱们这里的园子,一个月前就已修好,论理她也不该再常来,如今还成日往园子里来,就说不出的蹊跷!”
莫寒月点头,问道,“那园子当真有许多陷阱?”
丹霞轻笑一声,说道,“小康成日疑神疑鬼,就连种棵草儿他都不放心!”一边服侍莫寒月卸去钗环,一边低声道,“奴婢细查过,旁处也倒罢了,那水塘边儿上的假山,还有桃树林里的那座亭子,怕是极不妥当,另外还有那小河上的一座木桥,怕也不能轻上。”
莫寒月轻轻点头,笑问道,“小康都说瞧见什么?”
丹霞道,“小康所说的那几处,奴婢暗自查过,有几处果然也不大牢靠,另几处怕是他疑神疑鬼。”随后细细将小康所疑的几处说过。
莫寒月微微扬眉,说道,“那这园子岂不是当真不能轻入?”
丹霞点头,皱眉道,“小姐,这等事瞧在眼里,小姐又不许我们嚷破,如今又要如何,难不成就放一座能看不能用的园子在这里?”
莫寒月轻轻摇头,突然问道,“你可曾查清,她所用的匠人是什么人?”
丹霞点头,说道,“早已查问清楚,是二姨娘的一个娘家兄弟!”
莫寒月点头,闭目略思一瞬,不禁轻笑出声,说道,“也罢,总要有人趟一回园子!明儿她来,你和她说,说我后日要游园子!”
丹霞大吃一惊,忙道,“小姐,还是等奴婢使人试过再说罢!”
“无防!”莫寒月摇头,唇角微勾,浅浅笑起,说道,“若游园子的不是我,怕就不灵了!”
丹霞见她神色慎定,似乎成竹在胸,虽猜不透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却也只得应命。
连赶几日路程,莫寒月也当真身子困乏,问过府里的事,心里已有盘算,当即命人服侍沐浴歇息。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莫寒月就带着丹霞出园子向正房里去。
侯氏恰恰梳洗妥当,见她一路劳顿仍如此勤谨,不由暗暗点头,说道,“这些日子,也难为了你,等到你表姐进门,你也能轻省一些!”
这是要将掌家之权交给侯楠了!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替母亲分忧,原是女儿份内的事,日后嫂嫂进门,一切有嫂嫂做主,自然更好!”服侍她用过早膳,一同向前院里来。
主子们离府三个月,今日自然不同往日,只见前院里奴仆密密麻麻站了一院,不要说各处的管事,就是寻常值守的奴仆也全部到齐。
侯氏见这场面,倒也满意,点头道,“你们勤勉,府里太平,不但做主子的省心,也是你们的福份!”先向赵顺问道,“这几个月,府里可曾有事?”
赵顺忙上前回道,“回夫人,奴才依夫人的吩咐,主子们离府之后,就将府前大门紧闭,奴才们轻易不许出入,虽说有几个不守规矩的,奴才已经罚过,倒并无大事!”
“嗯!”侯氏倒也不多问,又唤习妈妈问过后宅的情况,才道,“这几个月主子们不在,各处必然懒散,我也不多追究,只是如今眼瞧着府里要有大事,各处都警醒一些,差事办好,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若办不好……”
话声微停,目光扫过整个前院,冷冷的道,“不要说你们,就是整个相府,恐怕也会获罪!”
这句话一出,整个前院顿时一片嗡声,目光齐齐望向侯氏,等着她将话讲明。
这些人平日或者偷懒,或者做些鼠窃狗偷的勾当,可是他们心里也知道,他们的生家性命全系相府,若相府获罪,他们做奴才的又岂能逃脱?
卫盈毓有孕,要于上元节省亲,虽然卫东亭已讨下口谕,可是明旨未下,礼部的行文也未到,侯氏虽说糊涂,但终究出身大家,还知道此事不能先出她口,微微摆手,说道,“今日趁着还有些空闲,各处管事、管事妈妈们将这几个月积下的事速速回过,也好腾出手来!”
众人见她不明言,不禁各自纷纷猜测。侯氏也不理,先将习妈妈和后宅的管事妈妈们唤过,大略问过,见并没有太过要紧的事,才向莫寒月道,“这些子事都交给你,你今日也辛苦一些,全部处置妥当,交下去办!”
莫寒月应命,说道,“母亲放心!”
侯氏挥手,说道,“这里地方窄,你带她们后宅花厅里去罢!”
这是给前院的管事们让地方!
莫寒月点头,唤过习妈妈和一众管事妈妈向后宅花厅里去。
虽然说并没有大事,可是这几个月积下来,琐碎小事也是多不胜数。莫寒月连午膳也顾不上去用,习妈妈只命人从大厨房传过膳来粗粗用些。
眼看日影西斜,瞧瞧已到申时末,莫寒月将最后一个管事妈妈打发出去,轻吁一口气,说道,“可算完了!”
习妈妈亲自送过茶来,说道,“也是小姐勤谨,有些事,原不急在一时!”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横竖躲不过,早些了结也免得拖时日!”饮一口茶,又道,“如今我们回来,各处办事的人出出进进的,园子那边的大门也该打开了!”
习妈妈点头,即刻命人去开园子,含笑道,“小姐累这一日,也早些回去歇着罢!”
莫寒月点头,只觉这一日下来,早已神思困乏,吁一口气,向习妈妈笑道,“瞧着都是小事,这一番处置下来,竟然也颇费功夫!”
在她看来,这一整天都处置些闲杂小事,可是习妈妈瞧在眼里,却说不出的惊讶。
一年前,这位十一小姐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话都说不上几句的傻子,而现在,不论是什么事,只要听过,连想都不想,杀伐立断,处置的极为干净利落,而且竟没有丝毫错漏,岂能不令人觉得惊异?
莫寒月见她神情怔忡,微微扬眉,含笑问道,“妈妈可是还有什么疑难?”
其实许多小事,本不该留到主子们回来处置,可惜习妈妈虽然暂代管理后宅,可她终究也是个奴才,那些管事妈妈们在府里年久,有不少刁滑之徒,习妈妈也拿之无法。
习妈妈见问,连忙摇头,说道,“这许多事,小姐三言两语就处置妥当,老奴惊服罢了!”
身旁帮忙的紫萱轻笑一声,说道,“妈妈当真是大惊小怪,你不知道,十一小姐在草原上才露脸呢!”
习妈妈大感好奇,问道,“怎么,十一小姐伴驾避暑,在草原上还发生什么事吗?”
紫萱得意道,“我们原说也不过是伴驾,在行宫往几个月纳凉罢了,哪知道会有拥月公主向十一小姐挑战,说什么赛马,我们小姐独胜,受到皇上的嘉奖呢!”跟着手讲比划,将赛马的事说一回,倒想是她亲眼瞧见一般。
厅内服侍的几个丫头听的眉飞色舞,就有人说道,“想不到草原上如此有趣,可惜我们无缘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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