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于台下相会,谢沁微微一笑,向拥月公子俯首为礼,含笑道,“能够一睹拥月公主英姿,谢沁有幸!”
拥月公主笑道,“谢郡主客气,想不到谢郡主也擅长骑马!”
谢沁微微一笑,说道,“谢沁身出将门,略会皮毛罢了!”
拥月公主点头,目光却投到她身后莫寒月身上,扬眉道,“想不到短短十几日功夫,十一小姐当真能学会骑马,还能出赛,拥月佩服!”
莫寒月微微抿唇,说道,“一会儿献丑,还请拥月公主莫笑!”
“不笑!不笑!”拥月公主连连摆手,笑道,“我们不过是玩玩罢了,不必当真!”
易红珠等人见莫寒月还没有比赛就自行示弱,不由微微皱眉,含笑道,“是啊,不过是玩玩,十一小姐不必紧张!”抬眸向拥月公主一望,含笑道,“十一小姐年幼,难免紧张,倒教拥月公主笑话。”
几时她成了十一小姐的代言人?
众小姐都不禁微微扬眉,莫寒月却只是垂眸,唇角微挑,浅笑不语。
谁不知道今日这场比赛是十一小姐和拥月公主约下?再加上因为那场风雨,十一小姐的大名早已在草原中传开,易红珠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此时台上梓伊族长见两队人到齐,躬身向皇帝请旨。
宇文青峰凭栏下望,但见下方共二十位少女,各自衣衫亮丽,秀发飞扬,那为首的二人,更是一个英姿翩然,一个飒爽随意,各自有动人心处。
心底暗暗赞叹,侧头向景郡王望去,见他微微俯首,这才点头,说道,“若准备好,就开始罢!”
梓伊奉命,向台下做个手势,命下方准备,说道,“此次都是小女儿家比赛,不比男子,要那些蛮力,只要各自驰出十里折回,在那边的几十根旗杆之间穿过,遇鼓击鼓,遇花取花,最后以鼓响多少,取花多少论输赢!”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往前约一箭远的距离,彩旗飘扬,果然立着几十根旗杆。旗杆上除去彩旗之外,悬挂着各式的小鼓和绢花,遥遥看来,煞是好看。
峻小王爷微微扬眉,含笑道,“那花儿也倒罢了,只要是单数,总能论出胜负,可是那鼓声又如何计数?”
梓伊笑道,“两队小姐的鼓槌儿分别涂有红、绿两色水粉,击中几下鼓儿,只瞧鼓上的水粉印迹即可!”
原来如此!
宇文青峰点头。
宇文峻却笑道,“那若是哪位小姐的鼓槌掉了,误拿旁人的鼓槌,就是变成替对方击鼓?”
梓伊笑道,“想来没有小姐如此大意!”
峻小王爷又问道,“这整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有时辰的限制?”
是啊,花儿虽有定数,鼓声却没有。若没有时间的限制,小姐们返回没完没了的击鼓,又如何分出优劣。
梓伊笑道,“峻小王爷想的周到!”手向看台与旗杆之间一指,说道,“那里立有一柱大香,约莫可燃一个时辰,一会儿令响,就会举火点燃,香灭就停!”
峻小王爷点头,说道,“果然周到!”
梓伊见他不再多问,向台下挥手示意,比赛已正式开始。
此时台下众小姐也已听完规则,随着一声令下,两队人马同时调转马头,相背而驰,各自向东、西两方疾驰而去。
莫寒月紧紧跟在谢沁身后,心中暗暗点头。
此次比赛虽然不以速度决胜负,可是各自驰出十里,又再折回,这二十里已足足可以将距离拉开。早折回之人,自然可以从容击鼓摘花,晚回之人就必然吃亏。
谢沁一行十人,除傅飞雪和兵部尚书冷钰山之女冷楚凤骑的是御马之外,旁人都是各大府门里所养的良马,实则相差无几。
只是驰出十里折回,骑术渐渐分出优劣,谢沁一马当先,身后易红珠、侯楠二人紧紧相随。而莫寒月与罗雨蔷落后半个马身,又各自伴在易红珠、侯楠身侧。
再往后,就是罗雨槐、傅飞雪二人。落后二人丈余,是孟芝彤、汤宜佳二人,冷楚凤居后,倒也紧紧跟随。
眼见离前方彩旗越来越近,易红珠见莫寒月竟然紧紧跟在身侧,不由微微扬眉,冷笑道,“想不到峻小王爷这马如此精良,想来不亚于景郡王的乌云盖雪!”
也就是说,莫寒月能紧紧的跟住她,全赖这匹马儿,却不是她骑术如何精绝。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易大小姐还会相马!”
二人说话间,但见前方的彩旗更加近了些。
侯楠突然向前一指,说道,“快看,拥月公主!”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拥月公主一行也已从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回,正疾骑如风,向彩旗下驰来。
两队人马都奔行疾速,说话间又近几分。
谢沁抬头望去,不禁暗叫,“糟糕!”但见那些花儿也倒罢了,由旗杆悬下,或高或低,迎风而舞。
而那些鼓儿却都高高的扎在横木上,虽然也有高低,可是大多要立在马上才能够到。而如莫寒月这样矮小的身形,纵然站起,恐怕也难击到鼓儿。
若说与拥月公主两队之间的比赛,自己这一方多是将门之女,这马鞍站立击鼓,应该可以做到,只要拼力而为,未必办不到。可是如今有莫寒月与易红珠之间的比拭,那岂不是输定?
心中念头电闪间,跨下马已疾驰如风,闯入彩旗之中。谢沁无瑕多想,一把拽下马鞍旁的鼓槌儿,跃身而起,向第一面鼓上击去。
“咚”的一声脆响,已击响今日第一声鼓儿,她身子凌空后翻,已稳稳坐回马背,跟着身子略侧,双手齐出,各自抓一朵绢花在手,顺手塞入马鞍旁的搭袋内。
这一手功夫使的兔起鹤落,绝没有一丝停滞,满满落入看台上众人的眼里,顿时彩声如雷。
峻小王爷手掌在栏杆上轻拍,赞道,“果然是将门虎女,这手功夫当真是漂亮!漂亮!”
谢霖微微含笑,说道,“峻小王爷过奖!”口中客气,目光却望向随后的小小身影上。
他和谢沁同一心思,这鼓儿挂的极高,纵然莫寒月能够马上站立,怕也很难够到,除非她能像谢沁一样,马上纵跃,才有可能碰到鼓儿。
此时易红珠、侯楠二人也已疾驰而出,各自跃身而起,击响鼓儿,又再侧身取花。
也就在这一刻,身后的十一小姐却不慌不忙,一手拽下自己的腰带,信手在鼓槌儿上一缠,小手一扬,向上疾抛,人还未到鼓下,就听到“咚”的一声响,鼓儿敲响,鼓槌落下,她已双手连出,稳稳抢三朵绢花儿在手。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看台上众人微怔,不禁都喝出彩来,“好!”竟然较谢沁那一下还热烈一些。
谢霖、景郡王二人松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心里暗赞,“好聪明的丫头!”
峻小王爷一怔之后,却忍不住笑起,指道,“这丫头又取巧,梓伊族长,这也算吗?”
这样的比赛,在哈萨族中姑娘间常有比试,却从来没有人把鼓槌儿当暗器一样掷出去击鼓,更没有明确规定击响鼓儿要用何种姿势。梓伊一愕之下,忍不住笑道,“只说击响鼓儿,并没有说非得如何去击,自然也算!”
台上说话的功夫,那边两队人马都已掠入彩旗阵中,只听鼓声“咚咚”,接连而起,彩旗招展中,一条条纤细的身影交错纵跃,已经难以分出谁是谁来。
左纤纤和叶弄笛在栏前并立,起初还能“一二三四”的数出易红珠、莫寒月二人所击的鼓声,到最后鼓声越来越密,哪里分得出哪一声是谁敲响?
二人数到中途,不禁同时住口,互视一眼,忍不住低笑出声。
在盛京名门世家中,本来各自为阵,这一会儿,竟然是同一心思,倒觉原来的恩怨冲淡不少。
而此时在彩旗阵前的大香也已快燃到尽头,立在那里的哈萨族少年大声提醒,两队少女越发加紧击鼓取花,时不时还互相干涉。
而就在此时,但见谢沁身形一挺,欲纵身而起,哪知跃到中途,身子觉然一侧,一声低呼,竟向马侧栽下。
这彩旗阵说大,也不过是数丈的范围,此时二十骑骏马纵跃其间,若是落马,岂不是立时被旁的马儿踩踏。
这一下,看台上的谢霖看的清清楚楚,不禁大吃一惊,厉声喝道,“沁儿!”已顾不上御驾在前,身形疾起,已飞掠下台,身形快如流矢,向彩旗阵中疾赶。
皇帝宇文青峰也看在眼里,失声喊道,“谢沁!”上前两步,意欲冲下去救,跨出两步却又停下。
一代君王,岂能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失态?
而在彩旗阵中,听到她的呼声,莫寒月、罗雨槐等人都不禁向这里望来,一眼见她落马,不禁大吃一惊。罗雨槐纵马而前,大声叫道,“谢姐姐!”替她挡开这一侧奔来的马儿。
莫寒月百忙中却不及多想,喝道,“谢姐姐,抓住!”手中鼓槌儿疾出,向谢沁抛去。
谢沁落马,虽惊不乱,单足在马蹬上力撑,意欲借力跃起。哪知脚方使力,马鞍已滑脱马背,“砰”的一声落地。
谢沁身子再无所凭依,径直向马下跌去,百忙中听到莫寒月疾喊,眼瞧一道紫影闪过,来不及多想,信手疾抓。
莫寒月只觉手上一沉,双腿驱马,双手奋力向后猛拽。彤云受她所驱,竟然马身一侧,斜着迈出一大步,顿时将谢沁将落的身子拖起。
谢沁手上着力,不等双脚沾地,人已如一叶飘卷,凌空跃起,一面鼓儿在眼前闪过,手中鼓槌儿信手而出,“咚”的一声敲响,已落在光光的马背上,笑道,“多谢十一妹妹!”松手将鼓槌儿抛回。
哪知刚才危急间,莫寒月一意救她上马,却不想使力太猛,此时她一松手,竟身子一晃,向另一侧摔下。
谢沁一惊,失声呼道,“十一!”要想将鼓槌儿捞回,却终究已慢了一步,不由大惊失色,提马向她赶去。
红马的马背上失去人影,却并不见另一侧人影落下。
百忙中,莫寒月故技重施,一脚勾着马蹬,身子向侧倒仰,不及起身,已双手连抓,将低处的十几朵绢花抓在手中,这才身形疾翻,又再稳稳跨上马背,向谢沁一笑,说道,“无防!”
眼看这一耽搁,已方至少三人没有击鼓取花,再不多停,手中腰带连扬,只听“咚咚”声连响,竟然片刻不停,将近处的鼓儿尽数击响,而她另一手疾伸疾缩,早已将近处的十余朵绢花尽数取在手中。
刚才那一乱,拥月公主一方也是大吃一惊,哪知片刻之间,谢沁转危为安,莫寒月手中鼓槌儿更使的眼花缭乱,竟然接连十余声鼓响。
此时谢霖也已冲到彩旗阵外,一眼看到眼前情景,不由一愕停步,凌利眸光扫过谢沁地上的马鞍,不禁深深的凝在莫寒月的身上。
如果说,往日只知道这个女娃聪明绝顶,那么刚才那一下,几乎是应变神速。虽说拽谢沁那一下,只需有几分气力,那这片刻间挥出的腰带……
不知不觉,心脏露跳几分,一时说不出是喜?是忧?
这个丫头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的秘密?
正在此时,只听场外大鼓“咚”的一响,哈萨族少年大声喝道,“时辰到,停手!”
两队少女闻令皆停,拥月公主纵马而前,问道,“谢郡主、十一小姐,可曾受伤?”
二人见她不问胜败,先问二人安危,都是好感骤升,同时点头,说道,“不打紧!”
谢沁双眸向自己落在地上的马鞍望去,含笑道,“如此一来,谢沁可输的彻底。”
她失去马鞍,也就失去了马鞍搭袋里装着的绢花,此时也只剩下手里握着的几朵。
拥月公主扬眉,说道,“搭袋里的花儿,自然还是算的!”纵马过去捡起,送到谢沁手里。
谢沁见她行事豁达,不由更加喜欢,含笑道,“多谢拥月公主!”也不拒绝,接过马鞍与她并骑向看台而来。
刚才彩旗阵内两起两落,谢沁是摔向看台一侧,众人瞧的清清楚楚。莫寒月却是从另一侧摔下,有马儿挡住,众人并未瞧见她如何上马,此时见二人安然而回,都不禁欢呼喝彩,倒将这比赛的胜负抛之脑后。
台前勒马,两队小姐各自将手中搭袋交过,这才翻身下马,向台上见礼。
宇文青峰轻吁一口气,含笑点头,说道,“小姐们的比试也是如此精彩,丝毫不下于男儿!赏!”
随着他一声“赏”字,身后太监小兴子上前一步,扬声道,“赏,每一位小姐珍珠十挂,云丝十匹!”
“谢皇上!”众小姐齐齐俯首谢恩。
梓伊族长笑道,“还请小姐们稍作歇息,等点清花儿和鼓上的印迹,就可分出胜负!”
此时谢霖也已赶回,默默向台上一礼,向谢沁躬身,说道,“贵人的马鞍,给微臣瞧瞧!”
马鞍突然脱离马身,此事事出非常。
谢沁深知此事必有蹊跷,又不便自己查看,只好微微点头,将马鞍交给他,带着莫寒月等人向台上去。
刚才一幕,满满落在梓伊眼中,此时见谢沁上台向皇帝行礼,不由赞叹,说道,“这位小姐是静安王府的郡主?”
宇文青峰刚才见她遇险,脱险,此时人在面前,倒起了些失而复得之心,含笑点头,双手将她扶起,笑道,“她是静安王府的郡主,如今也已是朕的贵人!”望向谢沁的目光,满含柔情。
谢沁听他当众道出自己嫔妃的身份,不由心头一窒,微微俯首,说道,“皇上过奖!”
梓伊却丝毫不以为意,大拇指一挑,说道,“谢郡主能有如此骑术,当真是令人钦佩,怕是小静安王也有所不及罢!”
小静安王谢霖,可是和自己那六队人马一样,败在景郡王的手里。
谢沁不禁好笑,微微抿唇,说道,“梓伊大人过奖,谢沁的骑术,是大哥一手所教,今生恐怕难以望其项背!”
“哦,是小静安王所教?怪不得!怪不得!”梓伊连连点头,跟着又回头在几人中一望,向莫寒月一指,笑道,“方才瞧这位小姐年纪极幼,梓伊还有所担心,哪里知道,竟然有此急智。”
不但以腰带绑鼓槌儿击鼓,百忙之中,更是她拖谢沁上马。方才若没有她的腰带借力,谢沁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只能落马。
莫寒月垂眸,浅浅施礼,说道,“梓伊大人过奖,十一也不过一时情急罢了!”
“十一?”梓伊惊诧,问道,“你就是十一小姐?”
莫寒月点头,说道,“是,十一见过梓伊族长!”说着施下礼去。
梓伊向她上下打量几眼,说道,“虽说早听拥月说十一小姐年幼,可是……可是却没有想到……”说着话,不禁向罗雨槐看去一眼。
罗雨槐抿唇,浅施一礼,笑道,“罗五罗雨槐见过梓伊大人,想来族长大人是将我当成了十一妹妹!”
这里除去莫寒月,就以她年纪最幼。
梓伊听到个“罗”字,不禁大笑,转向老靖国公一礼,说道,“原来,又是靖国公府上的人!”
老靖国公也是一脸得意,说道,“这是长房次女,顽劣的很!”
梓伊点头,赞道,“一门英杰,不错!不错!”夸赞完毕,又再转向莫寒月,不解道,“只是方才十一小姐如何上马,我们竟不曾瞧的清楚!”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十一慌急之下,脚被马蹬、马缰缠住,并未落马,实属侥幸!”
那也叫侥幸?
那边立着的景郡王和峻小王爷一个扬眉,一个大大翻个白眼。
经过刚才那一幕,任凭是谁,都已不信这个丫头当真那么好的运气,不但救回谢沁,还令自己有惊无险。
可梓伊对莫寒月所知不多,闻言倒似信非信,连连点头,说道,“纵然只是侥幸,也当真是福将!”
此时拥月公主也从另一侧奔上台来,一手抓住莫寒月手掌轻摇,说道,“方才可吓死我了,若只是为了一时玩闹,伤到谢郡主和十一小姐,拥月可不知要多难过!”此刻想来,犹有余悸。
莫寒月见她这番话发自真情,倒当真喜欢这个率性少女,微微一笑,说道,“纵然落马,大伙儿自然会避开,哪里就会伤到人?”
拥月公主忙点头,又高兴起来,说道,“晚一些的欢庆,请各位小姐和我们一道儿去玩!”说完又转向景郡王,大眼睛微眨,笑道,“还有景郡王和各位公子!”
莫寒月正不知她指的什么欢庆,就见两名哈萨族长者一前一后上台来。
二人在皇帝面前跪下,前一人说道,“鼓上印迹已经数清,大梁众小姐一方,是二百七十五个印迹。而哈萨族一方,是二百六十九个印迹,相差六个!”
也就是说,击鼓一节,是大梁的小姐们胜出!
谢沁、傅飞雪为人稳重,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而罗雨槐等人却已欢呼出声。
宇文青峰轻轻点头,望向谢沁的目光更多了些赞许,说道,“想来也是侥幸!”
梓伊族长笑道,“各位小姐们不比我们草原儿女,想不到也有如此骑术,当真是令人佩服!”恭赞完,向第二人问道,“可是所取的花儿也已点清?”
那人点头,说道,“哈萨族一方,共得绢花三百八十四朵,朝廷一方,共得绢花三百八十三朵,相差一朵!”
拥月公主一愕,跟着大喜,欢呼出声。
也就是说,以一朵之差落败?
谢沁一怔,转头与莫寒月对视一眼。
二人心知,如果不是二人落马,那片刻时间,取十朵绢花轻而易举,又岂会落败?
峻小王爷瞠目,说道,“这各胜一局,不知要如何论输赢?要不然本王瞧天气尚早,再比一场?”
“那又何必?”静安王谢风涛摇头,向宇文青峰躬身为礼,说道,“皇上,此赛不过是小姐们玩闹,又何必非要分出胜负,倒不如就此打和可好?”
击鼓赢七下,取花却输一朵,由宇文青峰出言认和,非但不输朝廷颜面,还显示出上国的气度!
宇文青峰领会其意,当即大手一摆,说道,“不错,不过是玩乐,就算打和罢!”
拥月公主也连连点头,说道,“谢郡主和十一小姐的骑术,拥月佩服,若再比一回,非认输不可!”
二人在彩旗阵中遇险,台上的人没有瞧清,她就在近处,可是看到莫寒月如何上马。
如此最好!
莫寒月轻吁一口气,含笑与拥月公主客气,但觉侧方有目光望来,不禁回头去望,却见峻小王爷一脸玩味,正在向她注视,不由微微一笑,侧过头去。
是啊,今日之赛,她不但没有尽力,骑术也最多展露出三成。要不然,依她的骑术,又何必用腰带绑鼓槌儿,又岂会落在易红珠等人之后入阵?
这里输赢论定,梓伊见报绢花的哈萨族长者脸现迟疑,不断向莫寒月望去,不禁问道,“还有何事?”
长者微微一默,又向莫寒月望去一眼,说道,“十一小姐独得绢花一百一十二朵!”
三百八十三朵之中,她一个人几乎拿三分之一!
这句话一说,台上顿时一寂,易红珠更是脸色乍青乍白。
莫寒月微微一默,见众人的目光尽数望来,不禁干笑一声,说道,“十一个子小,下边的花儿密集!”
这倒也是实情。
谢沁、易红珠、拥月公主等人,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女,身量也相差无几,众人图快,都是伸手就取,取的高度也是相差无几,低处的反而无人去取。
可纵然如此,也要她手快才能做到。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静默一瞬,就听峻小王爷的掌声悠悠响起,懒懒说道,“看来,这几日的功夫,本王没有白教!”挤进人群,在莫寒月肩上重重一拍,笑道,“好丫头,没有让本王失望!”
莫寒月被他拍的身子一斜,心底却轻轻松一口气,含笑道,“是王爷教的好!”
宇文青峰扬眉,问道,“怎么,峻儿,十一小姐的骑术,是你所教?”
“是啊!”峻小王爷脸色不红不白,随口答应,笑嘻嘻道,“皇叔,侄儿教的可好?”
宇文青峰点头,随口应道,“好!”抬头向景郡王望去。
景郡王微微躬身,说道,“回皇上,从十一小姐病起,因臣弟不能兼顾,峻小王爷又自告奋勇教习十一小姐骑术,臣私心偷懒,也就应下!”
“原来如此!”宇文青峰微微点头,望向峻小王爷的目光多了一抹深思。
这个小子向来没有什么长性,怎么会耐得下性子教旁人骑术?
峻小王爷对他探究的目光浑然未觉,脸上庸懒的笑意倒是深了几分,说道,“那日若不是本王兴起,十一小姐也不会遇险,病那几日,本王总要有所补偿才是!”
原来是为了那日二人遇险!
宇文青峰不置可否,微微点头,向莫寒月道,“纵然如此,十一小姐也算难能!”
是啊,来草原半个月,莫寒月从不会骑马到独得百余朵绢花,当真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此时小静安王谢霖正慢慢踏上台来,目光从众小姐身上一一望过,这才上前跪倒,说道,“皇上,十一小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出色的表现。方才谢贵人遇险,也多亏十一小姐出手相救,微臣斗胆,为十一小姐请赏!”
十位小姐一同比赛,却单为一人请赏,于理说不过去。如果十一小姐一人表现出色,又有相救谢沁一幕,身为谢贵人兄长的谢霖为她请赏,合情合理。
可是,虽说如此,旁的小姐也仍然不禁脸上变色,左纤纤抢先问道,“不知易大小姐搭袋内有多少绢花?”
那哈萨族的长者躬身回道,“易大小姐也属难得,一人共得五十九朵!”
五十九朵,虽说多过旁的小姐,可是也只是十一小姐的半数。
易红珠和莫寒月之间的这场比试,显然是输了。
易红珠脸色乍青乍白,微微咬唇,说不出话来。
景郡王却淡淡一笑,说道,“十一小姐纵然出色,此赛是十人同赛,也不好单赏十一小姐一人!”
“不错!”左纤纤忙道,“若比一人所得的花儿,拥月公主一方还不曾说呢!”
那哈萨族长者只是向她一望,垂眸默然不语。
草原儿女,不论老幼,最敬的就是英雄好汉。看十一小姐那瘦瘦小小的样子,虽然与这四个字扯不上什么干系,可是以一人之力得百余朵绢花,已经足以令人惊叹。
只是十一小姐终究是朝廷这方的人,如今哈萨族人未提异议,她们自个儿人反倒掣肘,旁人又如何插口?
可是拥月公主却道,“虽说是两队比赛,可是十一小姐当真是表现出色,若不是谢贵人坠马,十一小姐相救,怕我们连这一朵花儿都多不出呢!”拉着莫寒月的手,向皇帝侧头笑道,“皇上,你说呢!”
看来,不赏还不行了!
宇文青峰含笑点头,“说道,公主说的是!”含笑向莫寒月注视,问道,“十一小姐,不知想讨些什么赏啊?”
心里暗暗盘算,这卫十一虽然与谢、罗两府交好,可终究不过是相府庶女,赏了她,无关大局。难的是,十人一同出赛,又岂能当真只赏她一人?而另外几人可大多出自将门,若再赏一个高人一等的身份……
皇帝正心中踌躇,就见莫寒月上前盈盈跪倒,清清脆脆的声音道,“回皇上,臣女瞧皇上案上的果子极好,不知赏了臣女可好?”
果子?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怔,齐齐向皇帝面前的果子望来。
花这许多天的功夫,勤学苦练,小姐们私心中谁不盼得一个皇恩诏封,日后就再也没有多少小姐能压到自己头上,如今她一人得此机会,要的竟然是皇帝面前的一盘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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