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月还没有应,就听易红珠说道,“常听说墨家诗书传家,不想墨中丞也是一个迂腐的,如今又不是什么正经饮宴,又何必顾着许多规矩?”
丫鬟听她语气中贬损墨浩林,倒也并不争执,微微一笑,说道,“前边客人众多,夫人、小姐们尊贵,还是避忌一些的好!”
莫寒月知道墨浩林是生怕那些不知高低的官员失礼,微微点头,说道,“我们自在这里赏歌舞饮宴,请表哥放心就是!”
丫鬟闻言,施礼应过,仍向前院儿去回话。
易红珠撇唇,说道,“先前下帖子,说只请一些小姐和年轻的夫人,只道可以放开玩一玩呢,哪知道还只是赏歌舞,当真是无趣的很!”
傅飞雪听她絮叨不休,不耐烦起来,说道,“啊哟,易大小姐若嫌我们气闷,大可自个儿前头玩去,谁又不会拦着!”
前头可都是朝中众臣与各府的公子。
易红珠咬唇,脸色阵青阵白,冷笑道,“傅大小姐此话何意?”
傅飞雪扬眉,说道,“我说话又没转弯,也没有藏着掖着,听着何意,就是何意,又何必来问!”
易红珠被她几句话呛的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坐下,咬牙道,“做墨公子表妹的又不是你,说话倒和这里的主子一样!”
她话声虽低,只是这亭子不大,众人还是听在耳里,傅飞雪扬眉,还要再说,却被扶奕拉住,轻声道,“你不听她说么,如今是十一妹妹充着半个主人,我们就瞧在十一妹妹的脸上,不理她就是!”
傅飞雪向莫寒月瞧去了眼,微微点头,果然不再多说。
莫寒月含笑道,“只我们在这里坐着看歌舞饮宴,果然也气闷一些,只是前头各府大人都在,总不能当真前去搅扰,只好自个儿寻些乐子罢了!”
这话倒勾起一些小姐的兴致,杨露笛当先问道,“我们自个儿能寻什么乐子?”
莫寒月抿唇,说道,“姐姐们都出自名门,这府宅里好玩的把戏想来不少,我们捡几样来玩,岂不是好?”
原来也没有什么新意!
众小姐兴味索然,都抿唇不语,易红珠却道,“我还道十一小姐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正这时,只听亭外一个清润的男子声音笑道,“有什么新鲜玩意,也让我们一同来玩玩?”
众夫人唬了一跳,忙起身回避,亭外小厮才回道,“表小姐,小静安王、峻小王爷和几位公子说前头气闷,要来与众小姐一同饮宴。”
众人回头,果然见小静安王在前,峻小王爷在侧,身后跟着罗越、罗进、宋思明等十几位公子。
他们也避到后园来了!
莫寒月好笑。
只是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这里还有几位已嫁的年经夫人!
莫寒月微一沉吟,转头见隔着数丈还有一座亭子,说道,“就请公子们另一边的亭子坐罢,倒不用隔帘子!”
既能同乐,又可以不同席,倒是一个极好的法子!
亭内心思灵敏些的夫人、小姐已不禁点头暗赞,亭外小静安王谢霖笑道,“十一小姐好巧的心思!”
莫寒月含笑,说道,“小静安王谬赞!”说着话,已自行出亭,向众公子行礼,说道,“请王爷和各位公子入席!”吩咐小厮速速去安置案几,自个儿引着众公子向那边亭子里去。
亭内易红珠扬眉,向亭内相助摆置茶果的夏儿一望,说道,“你们家小姐倒是个不避忌的!”意指莫寒月一个女儿家,却和一众公子走在一处。
夏儿微微扬眉,浅笑道,“我们小姐算这府里的半个主子,公子们前来饮宴,难不成还有再赶回去的道理?再说,这几位公子都出身名门,身为主人,又岂有不自个儿照应单差几个奴才去的道理?不论是我们相府,还是表少爷家的墨家,可都没有这个道理,只不知道易大小姐府上,竟然是这样待客的!”
她口齿伶俐,这一番话没有丝毫的停顿,琳琳琅琅的说出来,倒将大半数人听呆。
易红珠不防被一个奴婢抢白,不由脸色一变,呼的站起,冷笑道,“主子说话,奴才在这里抢白,难不成是相府的规矩?”
夏儿脸不变色心不跳,只是微微抬一抬眼皮,淡淡道,“回易大小姐的话,夏儿可只有一个主子,只听一个主子的吩咐!易大小姐纵然高贵,可也不是夏儿的主子!”
这几句话,更是将易红珠的话尽数挡了回去。
易红珠气的满脸通红,正想再说,却听贲氏“嗤”的笑出声来,指着夏儿道,“你们听听,我们总说十一小姐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原来话都教她的丫鬟说了去,可不是有趣儿?”
众人知道她此时说话,不过是为了打个圆场,就有人跟着笑起,说道,“可不是,谁又能想到,十一小姐那性子,身边竟有一个这样的丫头!”
几个人一搅,亭子里顿时说笑声起,易红珠已经发作不出,只好狠狠咬牙,愤愤坐下。
那边亭子里,众公子已在亭中落坐,听到笑声,罗越扬声道,“不知有什么笑话儿,说来同乐才是!”
傅飞雪与他熟捻,闻言笑道,“哪里是什么笑话,是十一妹妹这丫头说话有趣!”
罗越闻言,目光不自觉向丹枫望去一眼,含笑道,“倒不知道十一小姐身边有这样有趣的丫头!”
莫寒月含笑,说道,“左不过是十一平日纵着她们,玩笑惯了罢了!”见一切安置妥当,留下几个小厮、丫鬟服侍,福身道,“王爷和各位公子且请安坐,十一命人即刻摆宴!”
峻小王爷见她出亭、入亭,又再离去,目光始终不在自己身上多停一瞬,不禁微微扬眉,唇角勾出一抹浅笑,说道,“十一小姐,这里可不止一位王爷,不知十一小姐是指本王,还是小静安王?”
这不是找岔儿么?
莫寒月抬眸向他一扫,淡道,“自然是说小静安王,峻小王爷一向坐不安稳,臣女倒不必劳神!”说完也不理他,向众公子一礼,转身出亭,自回夫人、小姐们席上。
莫寒月自从去年“回”盛京,在人前一向不轻言轻动,此刻这几句话,倒是从来没有的凌利,众公子一愣之后,再瞧瞧峻小王爷那副坐相,不禁好笑,却极力强忍。
小静安王谢霖却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谁说十一小姐只是身边儿的丫鬟有趣,十一小姐自个儿也有趣的紧啊!”用手肘一碰宇文峻,说道,“峻小王爷,是不是啊!”
宇文峻倒不以为意,斜身向椅子里一靠,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缓缓轻摇,点头道,“是啊!有趣!十分的有趣!”桃花眼微眯,似笑非笑,向那边亭子望去,搜寻那条娇小的人影。
二人对话,并没有压低,莫寒月在那边听的清清楚楚,都当做没有听到,吩咐小厮前去传话摆宴。
那边众小姐见来的公子虽然不多,可都是出自这盛京城中各大名门世家,有几位适龄的小姐顿时精神一振,微微咬唇,满含娇羞,却忍不住向那边亭子频频望去。
众公子之中,宇文峻和谢霖同是年少封王,本来依出身,谢霖是外姓王,自然无法与宇文峻这皇室贵胄相比。
可是,盛京城中谁不知道,峻小王爷虽然身份尊贵,手中却无实权,不过是一个皇室质子罢了。
小静安王却不同。他是以军功受封,功勋卓著,手握兵权,在朝堂上说一句话,就颇有份量。
可惜的是,小静安王早已迎娶正妃贲氏,而峻小王爷虽未大婚……嫁给他,岂不是也形同囚徒,永世在朝廷的监视之下?
众小姐同一心思,都是把身份最高的二人撇过,不约而同,目光落在靖国公府大公子罗越的身上。
如今罗越虽然只是一个三品上骑都尉,可是,他可是靖国公的长孙,靖国公世子的长子,也就是说,那世袭的靖国公宝座,迟早都是他的!
更重要的是,罗大公子还未大婚!
想到这里,众小姐的目光,更加变的灼热,有几个心思动的快些的,已经向罗家姐妹这里靠来,着意的亲热。
而那许多灼热目光的注视下,罗大公子却浑然不觉,浅浅含笑,说道,“十一小姐向来守礼,当真不知道峻小王是何时得罪了她!”
宇文峻低低笑起,折扇轻摇,惬意的打个哈欠,说道,“本王倒不怕惹恼她,只怕她不记得本王!”身子向下一滑,半躺半卧,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听他一言,罗越不禁眉心一跳,淡笑道,“峻小王爷何时也如此在意一个人啊?”
重要的是,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长成的女人!
峻小王爷双眸半睁半闭,淡淡笑起,喃喃说道,“本王不过是觉得,那丫头很是有趣罢了!”
“嗯!”罗越点头,两道清透的目光也落在对面亭子里,那条瘦小的身影上。
是啊,这个丫头,像谜一样的存在。
先是卫相府的人,从上到下,无不认定她是个傻子。可是,她却屡屡献计,先解扶奕之围,又设法相助谢沁,虽说有成有败,可是条条计策,都是拿捏分寸,不差毫离。
一个在家人面前,将自己所有的光芒掩藏的女娃,却在他们面前,展现出自己夺目的光华,若说这是有趣,还有谁能比她更加有趣?
而这有趣里……
罗越眸子微眯,露出一些深思。
她所表露的一切,是不是说明,她对卫东亭,甚至是卫相府的每一个人,都是极端的不信任?
是不是,正是罗雨槐也察觉这一点,才会和他商议,设法送两个丫鬟入相府相助。
可是,她为什么又在他们面前表露出真正的自己,难道,反而是他们比她的家人,更值得信任?
这个小女娃身上,竟然有无数的谜题,让他越是想要看透,越觉得扑朔迷离,越……深陷其中!
说话间,丫鬟、小厮们已奉命传菜,各式精美菜肴流水阶送上。女宾席中,以小静安王王妃贲氏身份最高,莫寒月请她先举著,就算是开宴。
这里命令传出,对面戏台上已丝竹声响,歌舞登场。
另一边亭子却是峻小王爷当先举杯,向这边遥遥一照,扬声道,“墨三公子开府,当真是大喜,本王祝墨中丞平步青云!”也不等旁人,顾自一口酒饮尽。
莫寒月微微扬眉,浅笑道,“多谢峻小王爷!”举杯浅饮,陪他一盏。
小静安王谢霖向宇文峻一望,笑道,“这话儿被峻小王爷说去,旁人也只能遥祝一杯了!”举杯向莫寒月一照,也是一饮而尽。
莫寒月眸光与他一触,感觉到他眸光中的暖意,顿时想起那夜在靖安王府中的话,也是心中一暖,微微一笑,说道,“多谢王爷!”说完浅浅一笑,陪他将酒饮尽。
如果,不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会唤她一声名字,她会叫他一声大哥,而此时,虽然仍是客套的称呼,二人却都心领神会。
罗越也跟着举杯,向莫寒月道,“久闻湖水墨家是泽州府第一门庭,如今结识墨三公子、十一小姐兄妹,罗某三生有幸!”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罗大公子过奖!”刚刚举杯饮一口,横里被人一把挡住。
小静安王王妃贲氏眉端微拢,向那边亭子嗔望一眼,说道,“你们这十几个人,是要将十一妹妹灌醉吗?她可是个小姑娘呢!”
罗越好笑,说道,“我们遥祝,又哪里要十一小姐陪饮?不过是循个礼罢了!”
贲氏抿唇,目光向谢霖一扫,连连摆手,笑道,“什么礼不礼的,如今又没有长辈在前,大伙儿倒不如随意一些,偏守着这些闷死人的规矩!”
罗越笑道,“王妃爱惜十一小姐,我等又岂敢不从?”说完转头,向谢霖望去一眼,脸上神情似笑非笑,挑眉道,“王爷以为呢?”
不问旁人,单问小静安王!
贲氏脸颊微红,向谢霖一望,垂下头去。
虽然说是夫妻,可是当众护着,也难免被人诟病。罗越这一问,虽说是个玩笑,却也并不好应付。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停在谢霖身上。
谢霖却似不以为意,微微点头,淡淡道,“原是这个道理!”声音平和,没有一丝起伏,顾自又饮一杯。
此时若说不是,那是驳了自己王妃的脸面,若说是,自然会被人取笑堂堂王爷听自个儿王妃的话。
他本就对她爱重,心里又要护着莫寒月,竟然坦然以应,连一心要瞧好戏之人也是一愣,再瞧他那神色,又不禁暗暗佩服。
罗越与他相知极深,刚才不过一个玩笑,见他如此应付,举杯一笑,说道,“谢兄,罗越敬你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能曲能伸,才是男儿本色,为了心爱之人,又何必怕人诟病?更何况,依小静安王的威名、声望,又有谁敢取笑?平白羡煞一帮未出阁的小姐!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王妃说的是,平日我们拘着礼数,玩乐都不能尽兴,今日借着墨表哥的地方,自可痛快一些!”
她话音刚刚一落,就听金三小姐忙道,“不如我们将歌舞撤去,自个儿行酒令如何?”话一出,就有几位与她相熟的小姐鼓掌叫好。
傅飞雪笑道,“若单单我们女子也倒罢了,如今有各位公子在,也不怕被他们瞧去?”
贲氏点头,说道,“要行酒令,就要喝酒,当真喝醉一个两个,反而不美!”
众小姐虽说都欲痛快玩闹,可也不愿意被众公子瞧去醉态,先有几个酒量浅的小姐点头,说道,“王妃说的是!”
那边亭子里,峻小王爷听到,连连摇头,说道,“醉酒又何防?酒醉之后,才可见真性情呢!”
谢霖含笑向他一望,说道,“峻小王爷要饮酒,自然有我们相陪,又何必去为难一些女儿家?”
峻小王爷扬眉,说道,“都是男子有什么趣,女儿家喝醉才有趣些!”向谢霖凑近一些,说道,“王爷可知道?百花楼又新来几个姑娘,端的是好颜色好身段,哪天本王陪王爷去赏赏?”虽然是和谢霖说话,一双桃花眼却是向那边亭子里的贲氏瞄去。
谢霖仿似没见,脸上神情似笑非笑,淡淡道,“好啊!只怕到时,峻小王爷又舍不得,再闹一出争夺花魁,就不好看!”
争夺花魁这出戏码,还是两年前,峻小王爷在赏春楼,与几个客人争夺忆儿姑娘的一出闹剧,事后受到宇文青峰的斥责,满朝皆知。
众公子一听,都忍不住笑起,另一边亭子里的小姐们却不禁微觉尴尬。贲氏抬眸,向那边一望,轻啐一声,说道,“你们没正经也倒罢了,这里可坐着许多小姐呢!”
谢霖微微挑唇,含笑不语。
罗越笑道,“要说玩乐,还是峻小王爷最在行,总能选一些女儿家可以一道儿玩的罢?”
宇文峻目光向那边亭子一扫,桃花眼闪过一抹狡黠,点头道,“还玩乐什么?我大梁朝名门世家的小姐,都是颇有才华,今日也没有外人,何不展现一番,以供众人一乐?”
如傅飞雪、叶弄笛等人,听他先提青楼,这会儿又要小姐们上台展现,都不禁暗暗皱眉。只是这位峻小王爷一向放荡不羁,若说他有什么恶意,瞧那一脸明朗的笑容,可又不像。
而另一些小姐,本就急欲在众公子面前有所表现,好为自己觅一个称龙快婿,一闻此言,倒是心中暗喜,细思自己能展现什么才艺,才会引起众公子的注意。
而莫寒月看到峻小王爷那神情,不禁大觉头疼。这位无聊的王爷,必定是又憋着什么法儿,要瞧她的好戏罢?
听到他的话,倒也有几位公子心头微动,向对面小姐们席上望来。
虽然说,各府饮宴,也常见各府的小姐,可是男女之间也往往只是尽个礼数,却并不熟识,如今若有机缘见识一下各府小姐们的才艺,倒是不浅的眼福。
那边贲氏却轻轻摇头,说道,“若只是小姐们登台,岂不是给公子们取乐儿的?不如公子们也展示一番如何?”
有道理!
傅飞雪当先鼓掌,笑道,“既是峻小王爷提议,就请王爷第一个登台如何?”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起。这峻小王爷,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宇文峻微微挑眉,含笑向她一望,淡道,“本王除了喝酒,可什么都不会!自罚三杯如何?”说着自个儿将酒斟满。
傅飞雪连连摆手,笑道,“这里哪一位公子不是酒量极好,不愿上台就自罚,岂不是欺我们女儿家不擅饮酒?”
峻小王爷一杯酒已送到唇边,闻言不禁苦笑,摇头道,“这几个丫头,可是一个比一个难以对付!”略略一想,说道,“也罢,那本王舞剑如何?”
虽然说与他颇为熟捻,可是还当真不曾见他展露过什么剑法,罗雨槐、孙灵儿等人出身将门,闻言当先喊好。
小静安王谢霖微微扬眉,含笑道,“今日本王倒也有此眼福!”
峻小王爷侧头向他斜睨,说道,“本王不曾带剑,借王爷佩剑一用!”
小静安王也不推托,腰间取下佩剑递到他手里。
峻小王也不接剑梢,一把握住剑柄顺手斜拉,只听“铮”的一声轻响,寒光乍现,长剑已经出梢。
“好!”在场众人,有不少小姐、公子都是出身将门,见他这一手干净利索,不由轰然喝彩!
峻小王爷不走石阶,只是凌空一个倒翻,身形如梭,已穿亭而出,落在两亭之间的草地上,身形微立,双手一抱,算是一礼,跟着剑尖斜挑,一套剑法已行云流水般使出。
但见剑气纵横,时而轻灵,时而凝重,又时而凌厉至极。众小姐瞧的眼花了乱,只能勉强在那一团白花中看到峻小王爷那隐约的紫色身影。
而众公子却瞧的心摇神动,不禁连连喝采。
只有谢霖、罗越等武艺高强的几人,却不禁暗暗皱眉。
这套剑法,固然被峻小王爷使的花团锦簇,煞是好看,可是大多招式却虚有其表,并不实用。看来,这几年他身为质子,纵然习些功夫,也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
只有莫寒月,见他招式一展,就不禁心头大震,忍不住向栏杆移近,凝目注视。
这套剑法,阴柔多过凌利,分明是那一天,自己在林中所练的一套剑法,哪里知道,这位峻小王爷只见一次,就尽数学了去。只是当时自己使的是树枝,他用的是一柄宝剑而已,其间展示的光华,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
莫寒月的唇角,不禁悄悄泛上一抹笑意。
宇文峻啊宇文峻,你将一身的功夫尽藏,却做出这个模样,是想要做什么呢?
这套剑法,虽然偏于华丽,却实在是每一招中,都藏有厉害的杀招。可是峻小王爷这一舞,虽然夺人眼目,剑法中的华丽也表现的淋漓尽致,凌利却没有几分,生生将一套可以杀人夺命的剑法,演成了娱宾的剑舞。
一套剑法演罢,峻小王爷长剑急收,身形顿凝,如亭如岳,撼然不动。
两边亭子上的众人,被他炫丽的剑光晃花了眼,一时都大气都不出敢一口,亭上亭下,一片静寂。
掌声悠悠响起,谢霖含笑道,“峻小王爷的剑法,当真是好看的紧!”
只是好看而已!
罗越等人都忍不住好笑,也连连点头,说道,“不错!峻小王爷的剑法,当真是好看!”
这套剑法故然好看,而峻小王爷其人,也生的俊极无双,风流倜傥,虽然身形偏于单薄,但在剑芒的映衬中,倒也显出几分他从不曾流露的英气。
众小姐早瞧的心摇神动,一寂之后,顿时连连喝采,说道,“想不到峻小王爷也如此威风!”
“是啊,我瞧不输给那些武将呢!”
“是啊是啊!峻小王爷当真令我们刮目相看!”
一时间,亭子里一片对峻小王爷的赞誉声。可是心里又不免暗暗可惜。
可惜!可惜!可惜堂堂一个天潢贵胄,沦为皇室质子!
赞叹声中,峻小王爷抱剑向小姐们这边一礼,说道,“本王久不习练,已生疏许多,幸好不曾出丑!”一礼之后,转身回入亭中。
“峻小王爷过歉!”谢霖将他手中的佩剑取回,含笑道,“本王敬峻小王爷一杯!”取过二人的杯子斟满,与他一照一饮而尽。
峻小王爷也不推辞,照样将酒饮尽,这才转向小姐们亭上,说道,“十一小姐是这府里半个主人,不知可否一展风彩?”
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好心!
莫寒月忍不住翻个白眼。
谢霖、罗越等人一听,也轻轻点头,都是满含期许向她望来。叶弄笛暗暗担忧,轻声唤道,“十一妹妹!”
虽然相识已有些日子,却从不曾听说她有什么才华,总不能像对墨浩林一样,当众做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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