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今夜梁瓒还会来自己房里?他是个心软的人,自己小意服侍,总能换来几分怜惜吧……或许就像奶娘说的,等日后生下孩子,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了。
可想起方才梁瓒叫人把梁濯带出去见客,王妙言的心不由得又灰了几分。就算自己生了儿子,至少要比梁濯小四五岁,况且庶子对上嫡长子,胜算在何处?她自己都觉得眼前一团漆黑。
王妙言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抬眼却发现坐在杨云舒另一侧的李家舅太太正在斜着眼偷偷地打量着自己。
舅太太见王妙言看过来,连忙装作不经意看见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算是打招呼。
王妙言冷哼一声,王家大小姐的傲气又回来了几分。往上数十八代都是泥腿子的人家,也好意思在王府充正经亲戚!看看舅太太那饱经风霜雕刻的脸,和久贫乍富的打扮,王妙言不由得暗自啐了一口,什么乡野俗妇也能跟自己平起平坐,当真叫人憋气!
“舅太太只管瞧着我作甚?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王妙言一边说笑着,一边回过身叫丫鬟拿出一个八角嵌宝菱花随身镜来。
舅太太憨笑道:“你好看着呢,脸上白白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王妙言照着镜子,拿帕子吸了吸鼻梁上的点点油光,然后合上镜子,才笑道:“多谢舅太太夸奖,妙言可不敢当。前阵子我病着,表妹几次往王府里来,我都没福气瞧见。”
“不过也不打紧,下月表妹就该送王府了,我得好好想想送表妹什么见面礼呢!”
杨云舒正跟宣惠等人说笑,听见这二位不尴不尬的对话,想了想便没理会。妾室之间的争斗,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可不是!我们二月才赶到金陵,这眼看就六月了,真是快得很!要不是王爷帮衬着,王妃又派了自己贴身的妈妈教若兰规矩,我们这一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大的事!”
王妙言端起茶盅,故作优雅地小口小口啜着茶,心中嘲笑道,不过是一乘小轿抬进来做个侍妾,正经人家的女儿宁愿碰死都不肯做,你们还上赶着送,还当是多大的荣耀!
许是没什么人跟舅太太谈得来,她憋了一上午。见王妙言一递一声地跟自己说话,舅太太便说开了:“幸亏王妃派了妈妈过来,要不然这大户人家,啊不,是皇家门儿里头的弯弯绕绕,我们都还弄不明白哩。”
杨云舒听见了这一句,便接口笑道:“不过也是一日三餐,晨昏定省过日子罢了,哪里就像舅母说得这样麻烦了?”
舅太太笑道:“我们以往以为小老婆便是小老婆了,横竖王爷对若兰好,王妃又是这样一个贤惠人儿……谁知这小老婆跟小老婆也不一样,姨娘上头还有侧妃,比着我们若兰还要大上一级呢!”
王妙言被她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闹得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柳夫人见舅太太句句针对女儿,一个忍耐不住便激动地问道:“舅太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侧妃比表小姐进门早,出身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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