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摸着个头已经长得跟自己一样高的九郎,一头青丝柔软地如同他的一颗玲珑心,轻声说道:“无论如何,小九儿都是娘的宝贝。”
“九郎也永远是我虞樊的小儿子。”
虞韶九此前已经从阿兄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从小宠爱自己的阿娘阿耶并非生身父母,此时听到这话,知道他们是在刻意安他的心,直接红了眼眶,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虞渊看着三人,不语,只是越发抱紧了怀里的人。
做好铺垫,便是正事,虞樊问道:“三郎可还记得你幼时从沈府抱回九郎,曾一并拿回一枚刻着奇怪印记的令牌?”当年,那枚令牌掉落在一位被一刀穿心的刺客身边。从小到大,虞渊也知道阿娘和阿耶从未放弃过寻找这枚令牌背后势力的下落。
“记得,你们……便是遇到了他们?”
“是的,当日我同洛京的几家商行一同上路,前往龟兹,未曾想半路竟遇见一伙贼人截货……”
双方人马打斗中,有一人不小心掉落一枚令牌,虞樊眼尖,越看越发觉,上面的纹饰十分熟悉。便擒贼先擒王,抓了那为首的头领,想要拷问一番。未果,这帮人武艺高强,组织性极强,而虞樊队伍的人除了他们这队人,其他商行多为普通人,只会些拳脚功夫。
当初也便是因为这样,其他人才提出可否随行,也好有个照应,虞樊欣然应允。虽然人数上占优势也没用,双方战了个势均力敌,那帮贼匪眼见讨不到好处,冲天放了一枚信号弹,便逃了去。为首之人被虞樊不小心砍成重伤。
其他商行的人都庆幸贼匪离去,心下戚戚,想要立马上路。虞樊却心挂令牌之事,于是便带着一队人跟踪而去。一开始由于虞樊一伙人皆乃高手,行踪隐秘,遂跟踪十分顺利,后来不知怎的便暴露了,许是那枚信号弹的缘故,贼人援兵赶到,双方交战,大意的虞樊一行人被迫撤退,却仍被紧追不放,一番苦战,最后只剩下挥舞着大刀的虞樊和身后一直护着的挥鞭子抗敌的七娘,二人狼狈躲避,误入了白龙堆。
这段事实虞渊当年在他们出事后,便已经通过调查得知是同行的洛京另一仅次于虞氏的商行当家从中作祟,事先买通西域的杀手——后来出现的那帮劫匪,然后再邀虞樊等人上路,途中通风报信,目的便是要将虞氏商行的当家人截杀在无人知晓的大漠,后再图谋吞并虞氏这块大肥肉。
没想到因为令牌一事,虞樊误打误撞,正中埋伏。
那家买凶谋害的商行却是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虞家的大儿子三郎才是最深不可测的,后来事迹暴露,那曾是洛京第二的商行便屡遭打压,渐渐没落。那当家人也“不小心”中毒身亡。
那一年,虞家三郎刚满十五岁,正式接手虞氏,将虞氏商行迅速发展壮大,成为今天响彻内外的庞然大物。
“后来呢,阿娘你们又是怎样走出来的,还有,怎么这么久才归家?”虞九迫不及待地插嘴问道。
“这白龙堆果然名不虚传,我和你阿耶着实受了一番苦头,差点命丧大漠。后来呀,幸好有小九儿给我们的保命药和疗伤药,加上我和阿耶又是修炼了功法,中间迷了几次路,半月后,才侥幸慢慢走了出来。”
然而,两位家长的运气着实不太好,虽是走出了大漠,却是走错了方向,往吐蕃人的方向而去。结果出了大漠,因为明显的中原人样貌和着装,自然被警惕仇外的吐蕃骑兵团团围住,被当做俘虏抓了起来,压往吐蕃国境内进行“劳改”。
期间两人想方设法逃跑,但是吐蕃营内戒备森严,尤其是俘虏营里。加上两人并没有暗卫们和虞渊那样异于常人的轻功,只是脚法快而已,自然抵不过骑兵追赶的吐蕃人,每每都被抓了回去。
好在,两人因为有虞九给的众多好东西和不俗的武艺,日子并没有太难熬,甚至后来知道单凭二人之力逃不出去,还开始表现突出,态度良好,取得了吐蕃人的信任,混入了敌人内部,拿到了一些好东西。
今年年末,就在虞樊二人觉得又不能同家中儿郎和好友一同过年而思念非常的时候,吐蕃境内由于虞渊率领的骑兵几场大战的连连击退,王国内混乱不堪,惊恐万分,迅速从各部调派兵马应敌,虞樊所在的部落因为临近边境,是以绝大多数兵力都被调派,虞樊二人趁势便也顺利逃了出来,一路隐姓埋名,风餐雨露,回到了长安。
竟然是到了敌国去,难怪虞渊手下的人马遍寻无果。
“可是,积石军那处为何有人曾于半年前见过阿耶你们?”虞九还记得阿兄和自己会在积石军的原因便是因为那里有人曾说在三月前见过画像上的人,这跟虞樊说的时间点不符。
“哦,你说的那次是我同你阿娘作为翻译人员,被迫和一众吐蕃人前去刺探消息。”
“可惜了,还是没能问出令牌的消息!”虞樊看着虞小九,有些愧疚。
“阿耶阿娘你们为了令牌一事差点与我们天人永隔,以后莫要再这样冒险了!就算找到了杀害沈府满门的人又能如何呢,他们已经不在了。那帮人一看便是凶煞之人,小九儿不希望耶娘也因此离开……”虞九屈膝跪坐到虞樊和七娘坐着的榻前,依偎着他们,依赖之情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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