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简惠心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太后身上,作为旁观者清的方嬷嬷,目睹了整桩事情的发生和经过,方嬷嬷总觉着怪怪地。
方嬷嬷觉着太后似乎被简惠心牵着在走。
人心就是这般,有了一定认知后,看待事物的角度有些不同。
简惠心的悲泣请罪,简惠心的种种自愧乖巧,在方嬷嬷眼里都带上了别的意味。
但感觉毕竟只是一种感觉,心里想的再多,但看出太后心情不虞的情况下,方嬷嬷还是不愿让太后再动情绪,再费神。
故而方嬷嬷把话题岔开了。
“渭国如今乱得紧,太子妃薨了,又同苍国生了嫌隙,这一场仗伤了不少元气,也吓破了胆子。”太后缓缓阖上双目养神,“此时他们也只能讨好咱们……也难怪陛下劳神,如今这局势是人心已乱。苍国只花了几个月就打得渭国差点亡国,这样的本事谁又不忌惮三分呢?咱们大沥还好,那东都浔阳只怕都吓得不轻。”
“太后明鉴。”方嬷嬷笑道。
“玉华,哀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太后忽地淡淡道。
方嬷嬷蓦然一惊朝太后望去,太后却并未睁眼。
“若是半年前,惠心出了这样的事儿,哀家不会许她进门。”太后语声漠然,“可今时非同往日,哀家如今只能知晓茹香是哀家的血脉,哀家唯一的血脉。惠心有私心,哀家也不是个傻的,可哀家不在意。这女人只要嫁了男人有些事就不由地她做主,她不得长生喜欢,何况还有那桩事儿在哀家手里——她能依靠的只有哀家,哀家但凡能活个十年,她便是为了孩子也得将茹香这个婆婆供起来。她是个聪明人,所以宁可将把柄交到哀家手里,因为她明白,只有这把柄在哀家手里,她才有可能如愿。”
“可是陛下……”方嬷嬷欲言又止。
“陛下顾忌的是简王府,更是米家。”太后轻轻一笑,不以为意,“陛下太过小心了。刀握在旁人手里能伤自个儿,为这个就毁了刀,还不如想法子将刀握在自个儿手里。惠心生的孩子即便过继到米家,可养小孩子可不就同养猫狗一般,端看你怎么养怎么教罢了。为何一定要因噎废食呢?世家都这么多年了,陛下啊……心太大,也太急了……”
太后唇角牵了牵。
这样的话题方嬷嬷如何敢接。
方嬷嬷垂手恭顺,半个字都不能搭。
“不说了,都是后话。”太后闭着眼无声笑了笑,“要成亲就成吧,这事也不是哀家一人能成的,少不得还要米家那个老家伙露头。米君行可是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要他出面,长生如今这样只怕是还不够,罢了……等演武会后吧,陛下这般看重长生,这孩子想必是不会让那个老狐狸失望的。”
“长生少爷自然是好的。”方嬷嬷附和了一句。
太后牵动唇角淡然笑笑,摆了下手,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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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阖目休憩。
沈霓裳在接受司夫人的“谆谆教导”。
而这头,欧阳雄父子也进了长公主的别院。
大门口扎着红绸,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挑起,即便未曾点亮烛火,上面的“双喜”也透出红艳艳的喜庆。
主家有喜。
欧阳雄抬首望了一眼,眼中现出几分复杂叹息。
欧阳泽明好奇地偏首看了眼,还没说话,下人就迎了出来。
“走吧。”欧阳雄迈步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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