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出事了。
岐山族人生性似乎大多安静,一般天还未黑尽,家家户户就已经熄灯灭烛。
他们来了这几日,一到晚上,总是分外安静。
这样的喧闹绝无仅有。
何况,即便听不懂边语,但那喊声中的急切却是明显可辨。
举着火把的人群行了出来。
拿着火把的大多是青壮男子,还有一些妇孺跟在后面,如同送行一般站在寨子门口。
穆清一眼瞥见人群中的阿兹,朝阿兹挥了下手,也不顾那一堆人:“阿兹,出了何事?”
一群人有些早看见山坡下的两人,一些心急的则没看见。
穆清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来,脚步也顿住。
阿兹也愣了下,随后看清两人,目光倏地一闪,快步朝两人行来,也不绕路下来,只站在相邻的坡上,语声也几分急色:“库多大叔早上进山,现在还没消息,沟上今日雪下得大,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大家准备去寻人。”
“库多大叔?”沈霓裳语气疑问。
“库多便是诺查儿的叔父。”阿兹没有停顿,垂了下眼,“诺查儿也就他一个长辈亲人了。”
诺查儿?
沈霓裳很快反应过来,诺查儿就是罗才。
沈霓裳扭头对穆清低声道明。
“我同他们一起去。”穆清神情一正,不多停顿,足尖一点借力,身形便陡然拔高两丈,鹞子一般轻巧地落在的山坡上。
“我同你们一道去寻人。”穆清望着那个领头的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子便是这一处寨子的头领,也是族中长老之一。
穆清露得这一手轻功让他原本到嘴的拒绝又收了回去,这个时候,多个人也就多分力,他情绪莫辨地瞥了穆清一眼,点头应允了。
穆清跟着人群朝沟上走,还回头朝沈霓裳比了一个让她赶紧回屋的手势。
一干妇孺都站在沟口,目送着男子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个年轻的妇人突地哭了起来,下一刻,她拉住出原本紧紧靠在她怀中只三四岁大小的男童,一巴掌挥在孩子脸上后,她流着泪用边语大声斥骂起来。
妇人面色微黑,但面容看上去还算姣好,二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同周遭的年轻妇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便是袖口不是像其他人一般镶的黑边,而是在黑夜怀中很是显眼的白布镶边。
孩子年纪原本幼小,见大人慌乱,本就有些不知所措,如今被母亲这一巴掌连打带摇晃地吓得呆住,很快便大哭起来,却仍是拼了命地要朝母亲怀中挤,伸手想抱住母亲。
旁边的妇人们见状都上前相劝,她身侧一个年长的灰衣妇人也泪流满面,拦住那年轻妇人不知说了句什么,然后俯身将孩子抱起来,含泪慈爱低声宽慰。
年轻妇人听得婆婆的话,停下了手,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沈霓裳认出那个孩子便是头日进寨子时见过的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
罗才似乎同他的这位叔父年纪相差不大,算来,这孩子还是罗才的侄子。
阿兹顺着沈霓裳的视线望了一眼:“那是库多的婆娘和儿媳,库多的儿子两年前采药摔下山死了,如今屋里就库多大叔一个男人顶梁柱。不过还好留了莫怵儿一条根。莫怵儿也是可怜,才会喊人就没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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