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他到王都也是有备而来,不忘居眼下能动用的流动资金都带来了,但按这个价格,加上刚刚又预定了十万两的原料,银子就有些不凑手了。
沈霓裳对账目烂熟于心,一看张少寒的神情就知他在顾虑什么,她笑了笑:“无妨,缺口不大,我这里拿两万五千两出来就是。”
她眼下也没有多少花钱的地方,原本玉春手里有五千来两,前几日分红三万五千两,就算拿出两万五千两,剩下一万五也足够日后自立门户的开销。
张少寒多少有些愧色,他方才也在迟疑,可他收拢了张家原本的生意,张家的生意虽说是他祖父起的头,但经过了两代已经不仅仅是他一家,几十年下来族亲姻亲皆有参股,虽说话语权还在父亲手里,却不代表就没反对的声音。
即便是亲友,有些时候也不过利字当头。
最后还是张父做主让利出去才让挑刺的人闭了嘴,商议谈判到最后,他这两成五的股份里,真正属于自家的只有一成五。
不忘居前景可观,他也很有信心,但毕竟才刚刚起步,这一成五就算全拿出来,也不够此番的缺口,可若是要让其他人将装进去的银子再掏出来,或者是动用家中原本的银子,于他而言,也是有些为难。
以凌飞商子路同穆清这样的身份才各两成的股份,且其中凌飞同商子路还是两人一道占两成,他一人就得了两成五的股份,心中多少也有些愧受。
“别想太多。”沈霓裳多少看出他的想法,没说太多,只这般噙笑安抚他。
往回的相处中,她就已经看出张少寒有些不安,他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对于阶级和身份,有着与生俱来的观念和戒备。
所以在每回的相处中,除了必须要他开口的时候,他从不多言一字。
她都看在眼里。
还是经过了上回司夫人的寿辰和这几日同路的相处,张少寒才慢慢放开了些。
但在沈霓裳眼里,张少寒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品行也上佳,既然大家一起共事,又不是只打三五月的交道,要长久相处,关系当然是越融洽越好。
会了茶钱,三人坐上马车又去朱雀街的如意银楼外转了一圈,沈霓裳越看越满意,同张少寒笑着对视一眼,才打道回府。
回程的路上,两人心情不错,闲聊开来。
沈霓裳好奇问:“那戚家五少爷看上的人是哪家的?做什么要花这许多银子?”
戚家不是小门户,戚五少爷就算是二房侧室所出,应该也不会太缺银子,竟然要偷偷卖母亲的嫁妆铺子来讨好心上人,这心上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四万多两银子,就算讨好的是公主,也拿得出手了。
张少寒一听就笑了,这位的名头说来还真算得上熟人了,他笑着低低说了一个名字。
“竟然是她!”沈霓裳惊讶了一瞬,顿时失笑,真有些想不到,抿唇笑了笑后摇首,未有继续评论下去。
张少寒面带笑意:“这位在王都贵女中算是一等一的名头,听说后头追捧的人不少,不过似戚五少爷这般的还真是少见。这回据说是这位郡主十六岁成年生辰,所以才这般大手笔。”
可不少见?
都快倾家荡产搏红颜一笑了。
沈霓裳笑了笑后,忽地想到:“那这家和风楼同这位还玉郡主说来也算是有亲了。”
“论起来也算,不过只是一个侍妾,眼下不过是因有孕才高看几分,”张少寒道,“又不是正经姻亲,只怕未必能入这位郡主的眼。当然若是这胎真的生下来,那自然不同,想来一个侧室的身份应是能给赵家的。”
沈霓裳点点头,思及早前王姓男子同张少寒八卦的内容也不禁疑惑:“这米家嫡支的两位少爷年纪应当不小了吧?”
张少寒想了下,他几年前来王都时,米家大爷似乎刚刚年过而立:“米家的事儿我原先在王都也听过些,米家家主大器晚成,二十八岁才突破心法六层成婚,膝下两子一女皆是原配所出,不过都生得晚,长女出生时,米家家主已经快四十了。后来长女嫁入简王府,便是这位还玉郡主的母亲,简王府眼下的世子妃。米家大少爷如今算来应是三十四左右,二少爷要小五六岁,眼下也差不多近而立了。”
这样年纪都没孩子,说来还真是少见,沈霓裳不觉联想起十里铺米家,十里铺米家的两位少爷论起来同王都米家这两位嫡出少爷算是同出一脉的嫡亲堂叔侄。
十里铺米家两位少爷成婚多年也只大少爷膝下一个儿子,那位二少奶奶就她知道的就已经滑了三胎,而王都这两位堂叔妻妾不少,怀了得也不少,偏偏生下来的一个都没,真是有够稀奇的。
这米家也不知是血脉有问题还是风水有问题。
也难怪和风楼这般喜气洋洋,米家大爷纳妾无数,之所以看上这赵家小姐,只怕也是想着赵家夫人一连生了九个儿子,不过这赵家小姐也算争气,米家两位少爷加起来几十房妻妾,怀过胎的不在少数,但都没超过三个月,只这位赵家小姐如今怀到了六个月,听说已经摸出来是个儿子,胎过六月已经足够稳,没有意外情况的的话,一旦生下来,那九成九就是米家未来的继承人。
沈霓裳心底隐隐有些失笑,还真有些凑巧,来王都的第一日,随意挑一家茶楼竟然也同米家搭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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