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人退下,凌飞起身退后跪下:“子洵受陛下恩宠,本该尽心办差。此番贸然回都,实为不该,还请陛下恕罪。”
隆武帝笑了笑,看了眼于公公,于公公上前将凌飞请起。
“子洵的为人,朕自是清楚,恕罪二字就不必提了。”隆武帝看着一表人才的凌飞,“子洵并非没有分寸之人,这里没有外人,说吧,可是有事?”
凌飞早就将说辞在脑中过了好几遍,听得隆武帝的问话,也就有条不紊的将自己同人合开香铺,以及自己捏造的意可香香方的来处,意可香的功效,还有沈霓裳提及的方案,一一道出。
隆武帝的面色从平静到些许动容,再到惊异,最后又恢复了平静。
旁边的于公公则深深看了凌飞一眼。
“这意可香的效用,果真如你所言?”隆武帝盯着凌飞问。
凌飞沉着点头:“子洵亲自试用过两回,确实如此。”又看向于公公,“子洵此番回都,也带了些成品,方才已经交给于公公了。”
大沥宫中规矩颇严,凡是进献御前的物品,无论吃食还是其他,皆要验查之后,方能送到皇帝手中。
于公公闻言颔首:“老奴已经验过。”
于公公这话的意思便是表示东西无毒,当然这意可香的效用,他作为习武之人也是能体会的,但此时隆武帝既然没问,他也不需明言,隆武帝稍后自然会亲自验证。
隆武帝也未曾马上让于公公将东西呈上试用,而是沉思片刻。
凌飞恭敬地垂首肃立一旁。
“你说这香方乃是穆清无意中所得?”隆武帝看向凌飞,面上笑着,眼中却一抹探究,“年前回来时,你们好似还未曾有往来?你方才所提议,他父亲可知?”
穆清虽是从未离开过云州,但作为长公主唯一的血脉,隆武帝还是有印象的。
凌飞恭谨回道:“早前确实并无往来,但也在云州擂馆碰过两回面。此番是他得了香方,觉着事关重大,才找到子洵。我们先得了香方也不知究竟如何,这香方颇为复杂,我们也才制出成品。”顿了下,他又道,“穆清同穆将军似乎不大亲近,于是同子洵商议后,便让子洵上王都同陛下禀报。”
凌飞没有明言,但这话的意思便表明了,穆家并不知晓此事。
隆武帝目中闪过一缕精光,轻轻“哦”了一声后笑了起来:“这孩子倒也胆大,也不怕他爹知道此事后揍他。”
“天地君亲师,自然是君为上。何况,此事利国为大,本该上禀陛下才是。子洵同穆清这般商议亦是权宜之计,陛下若有其他旨意,臣等自然也依从。”凌飞再度跪下,“臣等年轻不晓事,也不知周全,还望陛下治臣等擅专之罪!”
“起来起来,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讲礼数,在朕跟前,无需如此。”见于公公将凌飞扶起,隆武帝笑吟吟道,“都是一家人,放轻松些才好。你们这般处置说来也不错,不过,这入朕私库一事——”
隆武帝沉吟似不决。
“陛下,”于公公上前一步,“老奴却觉着这是子洵少爷的一番孝心,也是苦心。两位少爷连族中都未禀报,可见都是懂事识大体的。若是入国库,陛下动用需经大臣们商讨方能动用,且两位少爷对族中也不好交待。陛下所思所想所为皆为国,难得子洵少爷这番心意,老奴觉着甚好。陛下该成全才是。”
凌飞也单膝落跪,语声诚挚:“于公公所言亦是子洵所想,还请陛下成全。”
隆武帝看看两人,手指点着两人无奈而笑:“你们哪……好好好,就依你们。要不然,朕倒成了个不懂领情的长辈了!”
于公公闻言只是笑,凌飞起身也露出喜悦笑意。
“子洵,坐下说话。今日就留在朕这儿午膳,难得回来一趟,同朕好生聊聊。”隆武帝对凌飞笑道。
凌飞点点头,依言入座。
凌飞一直在宫中呆到宫门落锁前才出宫,回到恩侯府,已经是掌灯时分。
他先去了父亲也就是现任恩侯同时凌家族长凌桢的书房,略略交待了些能说的话。
关于隆武帝的密旨内容以及此番回都的缘由,却是半字未提。
恩侯凌桢并非雄才大略之人,能当上恩侯乃至凌家族长也是因为他是凌家嫡出,同时也是现任大沥皇后唯一的亲生弟弟的缘故。
“爹,就这些。”凌飞见恩侯听得不甚专心,心里叹口气,忍不住提醒道。
恩侯一直在端详手中的田黄石印章,闻言才回神,抬起同凌飞六分相似的一张俊秀面孔:“好好,我知道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就是,你办事,爹放心。对了,可还要去云州?”
凌飞回道:“明日就走。”
恩侯“哦”了声,也不多问:“行,自个儿小心,去同你娘说一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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