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青怎么还能消气,她觉得自己担心的事正在发生或者准备发生,这个认知让她惊出一身冷汗,她语气不善地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说完觉得就像没说,顿了顿嘲讽他又是在自嘲:“有情有义的人又怎么会干出来这种事……”
余行钧听了并不见生气,反而是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自己混蛋,我不否认,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你摸不清状况吗?”
“什么状况?”陈可青反问。
余行钧抿嘴看她,半天才说:“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不能给你的就是不能给。”
“你给我什么了?除了钱还有什么?你当我稀罕啊?可怜我傻乎乎地往上贴,一心一意地给你生儿子养儿子!”
他顿了顿,脸有些冷:“你最近有点变化。”
“什么意思?”
“总爱把情情爱爱这些虚无缥缈没意思的东西挂在嘴边,没有以前通透了,我还以为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都很现实了。”
“呵,”她冷笑一声,“我要不是因为情情爱爱那些没意思的东西也不会跟你耗着,女人最宝贵的年纪也不会敢生烁烁!”
他低下头闭了下眼,抬头又说:“你生烁烁,不也是想用儿子绑住我吗?”
陈可青有些心虚,气势上却不肯输给他,大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实话。”
“啪”
陈可青气急败坏,一巴掌抽在他脸上,这一下劲儿不小,手指印立马浮现。
她抽完自己都愣了,还是第一次这么无法无天。
余行钧只侧了侧头,仍旧没动气,沉默了一下头偏到另一侧,云淡风轻地说:“要不这边也来一下,消气了就赶紧走,我不舒服没空陪你闹。”
陈可青只觉得这几天的担惊受怕和不满都积累到了一块,眼泪被逼出来,她这人要强很少哭,这会儿竟然忍也忍不住,抽抽噎噎地抹眼泪。
余行钧冷眼看着,俩人一时僵持着。
过了一刻钟,陈可青止住情绪,余行钧才坐起来拉了她的手握住掌心揉搓,似乎是怕她打人咯了手。
他抬眼盯着她说:“你哭什么,宝贝?打人的是你,挨打的是我……我要只是想要个儿子而已,你也不会在这,只要我愿意花钱想要个亲生的儿子还不容易?金钱交易远远比人情交易好处理,事后也容易撇清。”
陈可青抽回手不做声。
听他又说:“你别总是觉得生了儿子对我有多大的功劳,那不是你儿子吗?你说这种话就不免让我多想了……这是你选的路,到最后反过来怪我是不是就不讲理了?”
“你不能不管她吗?在巨县多好,干嘛非要带回来给我添堵!我就是想不明白!”陈可青盯着他,似乎要看透他。
他笑起来,“这话说的,谁让她是我老婆你不是呢。”
陈可青原本消了气,这会儿又被挑起来,她发现余行钧就是有能耐,三言两语能安抚你三言两语也能气死你。
她有些泄气,觉得余行钧对她既纵容又残忍,说他不在乎也不是在乎也不是,很难让人看透也很难让人掌握。
两人又沉默着僵持了一会儿,陈可青觉得没意思,起身要走,余行钧没说留她,只说:“天太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吧?”
说着摸手机打电话。
她没答应,不大会儿楼下院子里响起来引擎声,没等里面的人反应又鸣了声笛。
她拿着包往外走,又听见余行钧附在她耳边说:“明天我去你那边好好陪陪儿子,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别的不要多想,嗯?”
她冷着脸没说话,径直下楼。
余行钧忍不住想,有时候做出格的事只需要一时热血上头,上半身管住了下半身能保持理智,下半身主宰了上半身就会犯错误。
余行钧公司忙过一段落,各部门清闲不少,被孩子缠了半天下午才有空去了医院。
吴念坐在病床上喝余母送来的鸡汤,垂着眼好半天不看他也不说话。
等吴念喝完余行钧接过去碗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她被迫抬头看他,只听他笑说:“让我看看是不是鸡汤太好喝了,让你把舌头都连带着咽下去了?”
因为汤太热,她鼻头出了些细密的汗珠,脸颊也红扑扑地分外好看。
他盯着一个劲儿看,又见她不理自己一时失了逗弄的兴趣,冷冷地说:“哑巴了?”
她看他一眼,说:“你怎么又来了?”
“呵,”他搬了张椅子搁在她跟前,笑说:“我怎么不能来,我花钱让人安排的病房,看护也是我找的,这就是我的地方,想来就能来,想让你走你就得走。”
吴念不受威胁,语气平淡地说:“那你送我走吧。”
“我凭什么要让你如意?你越想走我越不让你走。”
“你这样欺负人有意思吗?”她失笑,摇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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