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刚回卧室,就控制不住猛咳起来,点点鲜血从指缝中溢出,祁刚一个箭步上前递给他一杯水,本想喂他却被祁东推开了,祁东含了一大口冲向洗手间,吐出来的时候那水已经成了鲜红色,来回几次,祁东手撑住盥洗台,脸色青白,面沉如水。
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若隐若现的黑色蛇鳞,脸上也不例外,看起来有些吓人,祁刚一惊,急声道,“大少!”
祁东明显在极力隐忍,脸慢慢涨红,好像血浆快要爆炸,但又被他压了下去,来回几次,他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盥洗池染上了一层血红,衬着他惨白的脸,通红的眼珠子有些渗人,祁刚心里一悸,有些不敢上前。
“大少,怎么回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祁东受不得刺激,而能刺激住他的除了不知名的那位,祁刚还真猜不到谁有这个本事。
“没事。”祁东疲惫的揉揉眉心,他不可抑止的想起了林未的那句话,他的未未为他错付终生,最后死的凄惨,孤零零的,这是祁东的痛,他找了未未五十多年,最终只看到一坟冢,他不敢和未未合葬,在那坟冢边儿上让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但今日……或者说这几日,祁东对他的未未太熟悉了,林未的一切他了如指掌,家里的这个他曾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但,有些时候着实是太像了。
林未刚到别墅那次,祁东忘不了他几乎疯魔时那种熟悉感,那是未未的味道……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今生可以化蛇,多了不为人知的能力,灵魂感知能力更是敏锐,他不会认错。
但这种感觉他做了无数次的梦,梦醒一场空……他以为是错觉,他人形时候没有那么敏锐,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改变不了。
祁东缓缓抬起头,眸中千变万化……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个人性情大变究其原因是因为受了过大的刺激,有可能如醍醐灌顶从此改邪归正,有可能堕落深渊。
然而还有个原因,祁东双眸微眯,轻笑一声,就像他自己一样,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人了。
祁东扭头往外走,双拳紧握,家里的林未与之前差别未免太大了些,说是判若两人也不为过,而且毫不遮掩,那岁月沉淀留下来的沉稳和自身的爽朗洒脱,祁东低笑一声,蓦然就红了眼眶,未未啊……
祁东几乎要确定了,但也只是几乎……他不敢冒险,哪怕是一分一毫,上辈子五十年,这辈子五年……他日日找,夜夜寻,有多大的希望就有多大的失望,最后连希望都不敢有。
祁东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跟雕塑一样,只不过这雕塑是变形的,面上蛇鳞隐隐现现,看起来极其可怖,即使是祁刚也没见过他这样,一时不敢上前。
“刚子,再去查查……林未。”他声音低哑,似是磨着砂纸发出来的,听的人莫名一寒。
祁刚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林未这名字是大少的忌讳,怎的今日……他没忘大少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时的失态,更没忘记大少第一次变身为蛇的情景——
就在调查这个所谓的林未之后。
但祁刚是个合格的属下,祁东让他做的事绝不会有半分犹疑,他迟疑半晌还是道,“大少,需要叫医生过来吗?”
“……不必了,去吧。”
在祁东心里,只有林未一个人。
他的病,只有林未能治。
若是没了林未,他的病不治也罢。
准备了这么多日,药师资格证考试终于拉开帷幕,考试地点就在盛旗投资的一所大学,这是他来这个世界要打的第一仗,林未做足了准备。
祁北一早见到他有些尴尬,他到底是孩子心性,且人单纯的很,昨日若不是急了也不会说出那些狠话,心里微微有些过意不去,林未哂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小北,祝哥马到成功?”
祁北别扭的看了他一眼,他有些不明白这家伙脸皮怎么这么厚,但心里又有些开心,半晌扭捏道,“让大家看到你的实力,大哥的病……可不是谁想治就能治的。”
言下之意,你也得有资格才行,林未撑不住一笑,忽然觉得后颈一凉,扭头一看,祁东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五步的距离,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林未被吓了一跳,嘴角一抽无语道,“祁大少,大早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索命的呢?”
祁东盯着他的笑蓦然移不开眼,脚不受控制的上前一步,那眼神让林未无端的发慌,心扑通扑通直跳,干笑一声道,“就算是索命也不该这时候啊!眼看就要考试了……
“放心!”祁东唇角忽然一挑,淡声道,“用点心,小北说得不错,我死了……你给我陪葬。”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语气不重却直直打到了林未的心上,他心里一咯噔,就见祁东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回房去了。
祁东走的不快,甚至有些回味,他没说假话,前世是他对未未不起,但他找了将近六十年,若这一世未未跟他一起出现了,那未未合该是他的,就算未未不原谅,那也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去耗。
如果他死了,他肯定是要带林未走的,他找了两辈子的人,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可以大言不惭的说,祁东历来都不是东西,前世他痛如刀割,尚且毫不犹豫的舍了他和林未多年感情,只是没料到最终还是放不下,又特别不是东西的抛弃新娘,与父母反目成仇,自立门户,最后搞得那些害过林未的人一个个恨不得行三拜九叩大礼把林未请回来,拿香供着,用钱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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