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睿亲王不知道,那位苏大人会主动交代,届时,由前魏帮睿亲王坐稳江上,而作为交换,而当了皇帝了睿亲王给出足够的好处,这好处,九成九还是启元的部分河山?”靖婉接着道。
李鸿渊颔首,“这就是李鸿铭现在最大的底牌,不然他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动手。”
“前魏对启元一直都虎视眈眈,与他们合作,便是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结果?”靖婉顿了顿,“不对,睿亲王说白了还只是一个臣子,所谓合作,本质上就是通敌叛国,割让国家利益,这种人,怎配为皇家人,怎配为人。”
“对于皇位上的人而言,可以让国土落入外人手中,也不允许‘自己人’肖想,因为只要国家还在,不管是多大的领土,他依旧是九五之尊,而换成‘自己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道理放在李鸿铭,放在很多人身上都是一样的,李鸿铭只要能坐上那个位置,不让它落入其他兄弟手中,割让点领土给前魏又何妨,在他眼里,或许是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大的利益。”
“权势惑人,更何况是那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位置。”靖婉呢喃道。
靖婉现在的肚子越发的明显,不过却并不显得笨重,而且,近来一直没有好好的养着,身上基本上没长肉,虽然并非是每个怀孕期的女人都会长肉,但是,看着除了肚子没怎么变的靖婉,李鸿渊觉得自己挺失职。“婉婉你应该多吃点。”
靖婉还沉浸在某些事情中,突然听到李鸿渊来这么一句,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表情有一点点裂开,这思维跳跃是不是太大了一点?靖婉手肘撞了他一下,“说正事儿呢。”
“你的身体难道不是正事?还能有什么正事能比你更为重要?”李鸿渊相当理直气壮的说道,“人家妇人怀孕一回长原本一半的重量,你呢,还跟换孕前一样,肚子大了,足见,这人定然是清减了。”
靖婉无语,体重增长那么多,是有这样的情况,但是,她的运动量一直都不小,只长肚子,自身不怎么长很正常,更何况,这段时间心心里不济,人轻瘦一点很正常很正常,养养就好了。不过,有些事情,她对这男人当真是无可奈何,说什么彻底翻身做主了,全是假的,不过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不争气”,没法对他硬心肠。“回京后养养就长回来了。”
“哪能回京后再养,现在就该多吃点。”李鸿渊说着,与皱了皱眉,对路上的膳食可不怎么满意。
“好,我尽量多吃点。”就算现在的胃口有所增加,那也基本是固定的,还能强撑下去不成,不过,算了,就不要跟他强辩了,反正最终自己也说不过他。
“这才对。”李鸿渊还摸摸她的头。
靖婉被他闹得没脾气,气弱的闭上眼睛,什么大事小事,什么正事不正事,她都不管了,也管不了。
随着越来越接近京城,靖婉的肚子六个月了,之后的行程绝对不会太平。
当然,这个时候,也渐渐的与明面上寻找李鸿渊的人汇合。
知道李鸿渊这个大隐患即将归京,又怎么可能让他平平安安的回去搅乱他们接下来的大计?所以,截杀是必须的,不过,他现在身边守护的人可是不少,除非是调派军队,然而,这个节骨眼上,调兵遣将,是嫌弃自己死得不够快?所以说,杀了对方的希望渺茫,只能是尽可能的阻拦,与此同时,李鸿渊的“真面目”,也被捅了出来,满城风雨,如果百姓还只是听一个乐子的话,朝臣跟皇帝那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之前设法控制或者杀了李鸿渊的时候,事情捅到乐成帝那里,反而可能成为李鸿渊的保护伞,现在不一样了,要对付李鸿渊,最好就借助乐成帝的手。当皇帝的,不管多偏宠儿子,一旦这个儿子明面上是个好的,背地里却肖想着老子的皇位,这比那些明着肖想还要让人愤恨,尤其是还能骗了所有人,就足见这份心思多深沉,手腕有多通天。
而且在有所知之后,李鸿铭是派人下了很力气去查的,李鸿渊铺的摊子太大,不可能真的天衣无缝,所以,不负所望,多多少少还是查出来一些,那些东西,可就是实锤,乐成帝不相信都不行。
足见,在乐成帝知道后,有多愤怒,所谓物极必反。
乐成帝曾经对李鸿渊那么好,是因为觉得愧疚他,也是对皇贵妃的移情,在他眼里,李鸿渊虽然混账了一些,但本质是好的,现在事实却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这简直就是最大的愚弄跟欺骗,真正的威严扫地,而且,他明知道自己是鬼子,坐上皇位,只会给国家带来不祥,他却还敢窥视皇位,简直就是不将祖宗打下来的江山当一回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畜生不如!
李鸿渊踩了乐成帝的底线,动了他的逆鳞,曾经有多宠爱,现在就有厌憎,厌憎到,要他的命!
而在拿出证据之前,除了那些早就倒向李鸿渊的人,其他的人其实都不怎么相信,可是证据摆出来之后,先是震惊,再是惊惧,想想晋亲王往常的作风,止不住的摸摸自己的脖子,这觉得凉飕飕的,似乎曾经不止一次有脑袋搬家的危险,现在想想,还当真是心有余悸。
作为知情者,看着某些人乍青乍白的脸色,心里边别提多可乐,在最初的时候,就设想过这些人会是什么反应,果然是没有叫人失望,不过,他们也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跟大家一样面有戚戚。
相比较而言,骆沛山就不是很好过了,因为他是晋亲王妃的祖父,姻亲,天然的联盟,他坐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手握大权,明面上倒是中立,大公无私,公事公办的模样,谁知道私下是不是夹带私货,暗搓搓的在帮晋亲王行方便。
以至于,那些被骆沛山称赞的,提拔的,不管原本是谁的人,都被原本的主子给疑心上了。
他们小部分不冤,大部分的是真心的冤枉,可是,心里边只能苦笑练练。
事实上不止如此,但凡是跟骆家有关的,都多多少少的受到了影响。因为原本要拉拢骆沛山的人,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打发了,原以为他是铁了心不想掺和进来,结果了,根本就是耍着他们玩儿,这会儿,动不了他,还不动不了其他人吗?
下面的人动作频频,乐成帝看在眼里,不过却当成没看到,显然是默许了他们的作为,这就让某些人更加的猖狂。
乐成帝倒是没有申饬骆沛山,不过骆沛山是个好臣子啊,直接告病假,时间不限,然后甩甩袖子,闭门谢客,他几个儿子孙子倒是依旧准时去点卯,不过手头没啥事,不要太闲,往常不少人往他们面前凑,这会儿都避之不及,他们倒是很坦然,到点了就回家,哪儿也不去,同时,骆家的女眷也不再出门走动。
这态度放得相当的明显。
骆沛山一直以来都尽忠职守,而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与晋亲王结党营私,乐成帝连除掉傅云庭都要找各种借口,自然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一个老臣下手。
所以说,骆沛山在骆家,其实过得不要太滋润,有些事情,是早有预料,并且,李鸿渊那边完全脱险的时候,已经给他们送了密信,所以,需要骆沛山处理的事情,之前就已经处理好了。
而对于这件事非常介怀的,后宫的几个女人,他们自认为看人很准,比很多男人都准,也真以为李鸿渊是除圣宠其实什么都没有,实际上呢?尤其是苏贵妃,她自认为在李鸿渊面前做得相当的完美,可实际上呢,她才是被愚弄的傻子,甩在她脸上的巴掌,甚至比乐成帝的还重还响。
这让心高气傲的苏贵妃如何能够人手,怒急攻心,险些又晕厥了。
乐成帝看着皇贵妃的画像,画像是那么的美好,作画的人费劲了心思,在得到的时候,他只以为是儿子孝顺,只是口是心非了一点,不过,现在想来,那是什么孝顺,分明就是为了给他自己增加筹码。由小见大,他跟自己顶的时候,那是真在顶撞嘲讽,其余还算怪顺的时候,大概才真的是全装的。
乐成帝越想越生气,眼中盛满了阴郁戾气,以至于将百般珍爱的画给捏皱了,甚至出现了一丝丝的破损,反映过来之后,又赶紧给抹平,但是,再怎么抹,还是有着痕迹。
乐成帝次日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不停的怒骂孽障,逆子,以前没少听他骂过,然而,谁说都听得出来,里面的含义其实是不一样的,前者再怎么骂,也还带着亲昵,可是后者,那就只剩下怒气。
传旨出京,责令李鸿渊火速回京,不得延误。
然而,这其实只是明面上的旨意,真正的旨意是给李素言去的密旨,让他在路上想办法解决掉李鸿渊,然后将这件事归结到傅云庭头上,完美的一箭双雕。
在对付李鸿渊这件事情上,乐成帝可是相当的给力了,奈何,他儿子们不知道啊,只以为就算是这样了,他还是偏袒李鸿渊,一个个私底下气得暴跳如雷。心里边狠狠的憋着一口气,“父皇,既然如此,你就真不能怪儿臣不孝了。”
乐成帝在下达了密旨后没多久,密旨就已经到了李鸿渊的面前,没错,就是密旨原件,而非誊抄。
“要说翻脸不留情,皇上是个中典型吧。”靖婉看着摊开的信笺上的天子私印说道。
“预料之中,没什么奇怪的。再怎么偏宠,也越不过底线,他容不得欺骗,更容不得有人动摇他的江山。”李鸿渊不以为意。
“他自己在治理江山的时候,顶天就一个平庸,如果不是臣子,还不知道搞成什么样子,还别人动摇他的江山?”靖婉冷笑,还鬼之子不祥,影响江山气运这种无稽之谈的论调。
“当皇帝的,谦逊自省的毕竟是少数,剩下的,除了那些昏庸无道是或者只是傀儡的,一般都认为自己治下很好,风调雨顺,万民顺服,天下太平。”
“那么阿渊你呢,你自己又是属于什么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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