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护院以最快的速度往晋亲王府赶,但不是担心战局会越来越大,而是打得这么凶,肯定会引来城防队的人,被城防队的人抓到,不反抗还好,最多就是吃点皮肉苦,最后肯定能捞出来,但是依照他对小公子的了解,可能性很小,因为以前都被逮的次数多,都已经形成本能意识行为了,下意识的反击。这一反击,肯定就是要出事……
所以,最好是能在公子被带走之前,先把人给捞出来。
城里不能纵马,而他们连马都没带出来,所以就只能靠两条腿,跑得太凶,牵动了旧伤,不过那疼痛,可以说已经习惯了,对行动有影响,却不能阻止他依旧以这么快的速度前进。
晋亲王府大门前,撑着膝盖呼呼的喘息,骨头里面刺刺的痛,却顾不得那么多,三两步上前,与晋亲王府守门侍卫快速的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求晋亲王伸伸援手,救救他们家公子。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过还迅速将事情禀报了进去。贺家小公子虽然每次来都被王爷狠揍,但其实贺识海对晋亲王府的其他人来说,依旧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至少,别看王爷揍人凶,其实还算待见他,其他王爷都没这样的殊荣。
李鸿渊正在给靖婉打下手,调制颜料呢,看上去,简直不要太闲情逸致。
听闻此事,转瞬间就知道贺识海跟谁对上了。说起来,前世的时候,虽然没有国书一起抵达,没有前魏提前并第一个抵达,还是出现了某皇子“偷跑”的事情,虽然并不是如这次一样在第一时间就跑了,依旧让人找翻了天。
事情本质上没那么夸张,只不过是找错了方向,他们都以为,如果对方要探听什么,肯定是往繁华的,容易接近达官贵人或者他们家眷的地方,实情全部是那么回事,跑去了平明百姓比较集中的区域去了。
今生,倒是依旧没改变,只是却撞上了前世不在京城的贺识海,两个人的性子本质上截然不同,表面上却有点像,最后更是直接打起来。如此,倒是不用费心去找人了。
贺识海不管如何,都是他的人,他如何调教都没问题,对方却是敌人,而且是前魏的一员杀将,心狠手辣,是个杀光抢光烧光的超级屠夫,不论是将士还是普通百姓都是异常的下场,当然,那是数年后的事情,现在还远没到那个地步。
前世,李鸿渊手下将领,有不少都折在他手里,不过,那时候贺识战神的威名已经传来,对方谁都不惧,就是不敢对上贺识海,每每都是绕开,不过,李鸿渊最后还是设局,让贺识海将其斩杀,悬于城墙,暴晒成干尸,以慰启元将士在天之灵。
前世,对方第一次与贺识海照面,就丧命,今生,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打起来,还真是“缘分”。
即便是如此,李鸿渊也没想着就此弄死此人,今生他的“作用”会更大。
李鸿渊面上波澜不惊,手下的动作不停,“让暗一去将人带回来。”不紧不慢的将靖婉需要的颜色调配配好,搁下笔,“不主动找事儿,麻烦都会找上门,婉婉,你家夫君我就是个劳碌命。”
靖婉现在正在认真作画,关于贺识海的事情也只是随耳听了听,对于某人偶尔“自怨自艾”一把,也算是习以为常了,靖婉闲的时候还陪陪他,就当是情趣,现在忙着呢,而且你越搭理他,他大概就是越发没完没了,但是……
李鸿渊也不是真要打扰靖婉,洗了洗手,慢条斯理的擦干,“我去把这事儿处理一下。”
“去吧去吧。”靖婉那语气神态中仿佛带着点嫌弃。
李鸿渊这一次倒是没有发神经,只是在离开之前,又不客气的抱着靖婉亲了两口,导致靖婉差一点花了纸面,所以最后还是气得靖婉直拍他,所以说,活阎王也深谙“山不来就我,我就山”的精髓。
李鸿渊离开书房,让人将贺家的护院叫过来——因为伤痛,也因为晋亲王府的人阻拦,所以他没有再返回,而李鸿渊需要从他口中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此才能决定这件事最后要怎么处理。
听完之后,这事儿已经不是什么事儿了,在这种情况下,启元跟前魏看起来还算和气,但其实,当真遇到什么事儿,便是最迂腐,最讲中庸,最讲礼仪,总是嚷嚷着不能用武力解决的那群人,都会忍不住捋袖子,前魏的?干死丫的!
试问,一个对自己国家虎视眈眈,还一直声称他们所效忠并准备为之奉献一生的这片土地原本就是属于前魏的,启元是窃贼,是个人都不能忍好吧!
只要将所有错误都死死的扣在对方的头上,那么只要没死,老迂腐们,凭借那张嘴,就能将对方给撩翻了,你整个使者团,再能,嘴仗上又有多少胜算,能舌战群儒的人本身就不多,就算对方有,不代表启元就没有。
所以,最后的结果,也大概就如同乐成帝他们起初心中所想:活该,倒霉。
其实,这也算贺识海幸运,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哪怕只是小国,贺识海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当然,前提,李鸿渊不出手帮忙,活阎王帮忙,管你谁是谁,都得退散,被揍的人也不管你是谁,大不了就是赔偿一点损失,难不成还真能因为这个就直接开战?真这么做,只能说,有人早就想打了,如此,也怪不到贺识海头上,没有他这个借口,也有别的借口,反正,绝对不会拖很久。
原本,城防队应该会来得比较快,绝对在暗一之前,奈何,跑到别的地方招人去了,匆匆赶过来,几乎与暗一是前后脚。
在这位前魏皇子看来,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敢肆无忌惮的下手,十有八九是与他有着一样的身份,只是,对启元的诸皇子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一时间还对不上号,然而,等城防队的一来,发现对方居然只是贺振威的儿子,还是没品没级的那个,险些吐了一口老血。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贺振威,前魏在启元的正北,东边就是那些需要贺振威镇守的大小部落联盟的领地,前魏稳定住现在的地盘之后,主要心思都在启元头上,因此,跟那个联盟也不少往来,而跟启元有关的,自然就格外的关注。
贺振威现存的三个儿子,老大跟老四都已经成为品及不同的将领,唯有最小的儿子,最是悍勇,却是白身。
前魏皇子想要暴起杀人,不过他被兴奋过头的贺识海揍得有点惨,后来甚至动了侍卫刀,而他要刀,贺识海就抢刀……
“这件事,你们启元必须给本皇子一个交代,否则此时我大魏王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满面狠色,虽然浑身是伤,疼得丝丝的抽凉气,站走站不起来了,依旧不改本性,大放狠话。
领导这一支城防队的小头领也也觉得自己倒霉,怎么偏生就遇到这事儿了?不过,这事儿他可没能耐管,思量了一下,还是将贺小公子带回去交由上面处理好了。挥挥手,“将贺公子带走。”
贺识海果然如同自己护院预料的那样,下意识的要动手,不过因为暗一已经到了,“且慢。”两个字,阻止了贺识海。暗一走上前,压根没看那位前魏的皇子,只看向城防队的人,“主子让我将人带回去。”
对于暗一,这个其他人不知其名,但却是晋亲王身边的侍卫头领,他们这些人也并非是每个人都要认识他,但是,该认识的还是要认识,为了更好的保住自己以及手下一帮人的小命。所以,暗一一开口,对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相当的恭敬。
于是,暗一将贺识海以及贺家另外三个护院一起领走了,前魏皇子怒不可遏,拖着站不住身体想要阻拦,却遭到了城防队拦路。
“你们启元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敢不将本皇子放眼里,这事儿,咱们没完!”
城防队的小领队低眉垂眼,“魏皇子你如果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向我们陛下直言,将人带走的,是我们晋亲王爷的人。”
闻言,前魏皇子顿了顿,事实上,李鸿渊也算是来之前他们重点了解的对象,因为他实在是特殊了一点,根据他们的分析得出结论,如果跟这位晋亲王起了冲突,最后十有八九吃亏的还是他们。不过,不是说,李鸿渊跟任何一个朝臣都不亲近没往来吗?现在这又算什么事儿?公然护着武将之子,他其兄弟也无动于衷?“你们晋亲王?当本皇子好糊弄,莫不是你们以为,对于你们启元的情况,大魏什么都不知道?”
那城防队小领队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扯了扯嘴角,“此事另有缘由,贺公子得了晋亲王爷的眼缘,全京城皆知,具体什么情况,却不是我等微末小人物可知的,魏皇子有什么疑问,可直接询问吾皇,我等奉命寻找皇子,现在还请皇子允许我等送你回驿馆。”赶紧将人送回去交了差才是正经,上面的人如何斗,他们这些小池鱼躲得越远越好。
“我们皇子初入启元京城,就被伤成这样,尔等这般低贱之人,说送回去就送回去?”那护卫倒是硬气得很。
“如此说来,魏皇子是不想回驿馆?”其他国家的人还会恭敬客气点,前魏么,呵呵……
“如果不是你们皇上亲临……”
“那魏皇子就等着吧。我们走。”那小领队挥挥手,带着人就走了,相当的干脆。
前魏皇子以及几个同样受了伤的侍卫一时间有点傻眼,就这么被扔下了?随后就是滔天的怒火。这位皇子且不说,便是他的侍卫,因为主子得势,他们鸡犬升天,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最好诠释,在前魏嚣张惯了,就更螃蟹似的,且被人捧着,奉承着,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受过这样的屈辱,此时此刻,别说是相关的人,便是整个启元京城,乃至整个启元,所有的所有人,都想要除之而后快。
不得不说,经此一遭,这位前魏皇子心里的嗜血之性可谓是苏醒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是白搭,现在这样子,总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吧?尤其是魏皇子,胸口腹部疼痛丝毫不减,极有可能伤到了肺腑,如果不及时救治,说不定会落后遗症,可是,他们入京的时候偷偷溜的,对于启元京城的格局他们又不了解,就算是想去驿馆,也不知道在哪个方向,而且这位魏皇子跟大皇子可不是一个派系的,这么狼狈的回去,还指不定被怎么嘲讽呢,别的不说,这位前魏皇子却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
越想越狠,以至于怒急攻心,本来就带上,咳嗽两声,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几个侍卫自然是大骇,瞧着是架都快架不住了,只得其中一人将他背负起来,命都成问题,那里还顾的面子。可是,正要找个人问问,抬头一看,原本是热闹的集市,现在却是连鬼影都没有一个,各种各样的东西到处散落,那些铺子甚至已经彻底的关上了门,莫名的显现出一种凄凉,心头滋生了难言情绪,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时间却不等人,容不得他们伤春悲秋,这里没人,其他地方总有人,先离开再说。——去砸商户的门,他们这会儿脑子可算是清醒了一点,没忘记今儿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却不知,其实城防队的人并没有全部离开,那位小领队留了不少的人,悄悄的盯着,什么都别做。倒不是没人提出疑问,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好,小领队只一句“他们是前魏的人”,就彻底的打消了他们多余的念头。
这些年前魏与启元虽然和平了一些,但是在启元建立之初,没少跟前魏打仗,大大小小的,各有输赢,不知道折损了多少人,耗费了多少财力,两国之间的仇恨,可谓是家喻户晓。
前魏的人原本想着离远一些,没看到刚才场景的人,总能遇到人,却不想,便是出了集市,见到他们的人,也跟躲瘟神似的,飞快的躲了。
这种在他们看来不能理解,甚至以为故意那么干,其实完全情有可原,试想,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看到这么几个身配武器,浑身带伤,煞气十足的人,哪有不躲的道理,要知道这种麻烦,沾染上身,说不得就会影响到身家性命,甚至连累家人,看到了不跑才怪呢。
看到他们这样,城防队的人远远坠着看乐子,别管这事儿谁是谁非,他们的想法都只有一个,该,活该。
本来么,到死敌的地盘上,就该小心地龟缩着,出去了,如果被人认出了身份,说不定就引起众人的仇恨,然后,不定在什么地方就给套麻袋,偏生自以为是,半点没有自知之明,溜出去,给人找麻烦不说,现在搞成这样,不是活该是什么?
不过,到底是不好弄出人命,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问,所以那小领队已经将此事快速的禀报了上去,这等事情,自然是无人敢不耽误隐瞒,所以,上传的速度非常的快,没多久就上达天听。
乐成帝自然是还在与几位大臣以及几个儿子议事,听到之后全部都沉默,然而,心里边却是不可抑制的涌出一股快意,该,活该,就算是让人头疼的孽障,也有干漂亮事儿的事情,不过呢,他们到底是身处高位,不能轻易被情绪所左右,所以,至少在面上没流露出什么。“老三,你再走一趟,去将魏皇子送回驿馆,另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如果是我启元的不是,朕自会给前魏一个交代,但如果……”
未尽之言再明显不过,如果是那位魏皇子有错在先,这一顿揍别说是白挨,还得跟前魏要一个“交代。”
“是,儿臣领命。只是,父皇,贺公子以及他的护卫都被六弟让人带走了,要了解情况,势必要找贺公子,是将人从六弟那里带出来呢,还是……”
“去问你六弟的意思吧,他放人就将人带回来,朕亲自问一问,如果不放人,了解清楚情况就是了。”
“是。”李鸿铭嘴上应着,的心里却特别的不是滋味,同是儿子,乐成帝偏生就将李鸿渊当儿子,事事纵容,这等事情,原本根本就无需询问李鸿渊的意思,要提人,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们这些兄弟换一个试试,别说是询问了,御林军直接派出去,到王府要人就完了,敢多说一个字试试。——这才是正常情况,在李鸿渊那里当真是不正常到了极点。
其他几个皇子的心思应该差不多,却也只能闭口不严,而朝臣眼观鼻鼻观心,对于阮瑞中骆沛山这样的知情人,可谓是乐见其成,至于其他人,早就习惯了,反正不前这到政权,乐成帝要如何他们也管不着,心算什么的,跟他们与有一个铜子儿关系?
如此这般,李鸿铭带了人迅速去接人,两队人前面开路,他骑着马小跑。在见到人的那一刻,李鸿铭也有点微妙,好像太惨了一点啊,不过讲真,他心里也挺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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