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被放在靖婉旁边,靖婉用手从它的头顺到尾巴,莫名的,有一种给某人顺毛的错觉。
“王妃娘娘瞧着这猫儿可还喜欢?”老妇人带着几分小心与拘谨,又有见到贵人的难言的兴奋,很符合一个普通妇人的身份。
靖婉点点头,笑道:“大婶你贵姓?”大有与老妇人闲聊的意思。
“民妇夫家姓周。”老妇人也大有跟靖婉继续唠嗑的意思,“老头子已经走了,那老东西那么狠心,竟将长子也带走了,让老婆子守寡也就罢了,竟还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不由得红了眼眶。
“你节哀。”除了这话,靖婉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老妇人擦擦眼角,“这都是好些年的事儿了,让王妃娘娘看笑话了。民妇原有四子一女,一早冲撞了王妃娘娘的,是三子的长女,也是长孙女,那妇人是长媳妇儿,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老大生前他们也没留下一男半女,她娘家就只有兄嫂,都是刻薄人,也不忍她回去遭罪,本想让她再嫁,她不愿意,这些年都无怨无悔的伺候着民妇;老三倒还好,跟他媳妇儿有子有女,也算圆满了,老四媳妇儿也快过门了,只是我那闺女,那闺女……”
靖婉暗道,来了,这应该就是原因了。
“……王妃娘娘你有所不知,我们家五个孩子,就只有闺女是民妇跟民妇家老头子生的,四个儿子,都是收养的。
民妇嫁与他多年都无所出,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拜了多少佛,都没结果,他是个老实巴交又孝顺的人,愣是顶着父母的压力,没有将民妇休弃,也万幸他是幺子,民妇心里的罪孽感才没那么重。
两老过世后,他们兄弟分了家,其他兄弟都以他不孝为名,几乎将我夫妻二人净身出户,我们搬离了原本住的地方。
老头子说,没孩子也没关系,收养一个就好了,于是有了长子,原本是个乞儿,这有了开头,就没有结束,老二是个被拐子拐走,自己逃脱之后遇到了我们,只是那时候病了一场,醒来后不怎么记得原本的家了。
老三是个没爹没娘,遭伯父伯母苛待嫌弃的,而老四,原本就是遗腹子,他娘生他的时候又难产死了。
拉拔着几个孩子,虽然辛苦,但也打心底里高兴,只是不曾想,三年后民妇竟是怀上了,民妇太高兴,对腹中孩子十二分小心在意,自然就忽略几个孩子,不过他们都很懂事,大的照顾着小的,家务从不曾让民妇操心,甚至为了让民妇能吃好点,老大老二偷偷的出去做工,他们那时候一个十三一个十一,民妇觉得,有这几个孩子,即便不是亲生的,一辈子也值了。”
回忆着过往,老妇人有些情难自已……
“老头子有一次出门做工,救回来一个人,不曾想,那么巧合的,是老二的生父,老二能回家,我们自然也是为他开心,为了感念我们家恩情,老二回去后,只改了姓,并未再用原来的名,老二家原本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但是,于我们而言,已经高不可攀,他们家却是厚道人。
我们不愿意搬到他们城里去,却也每年都送很多的东西过来,奈何有一年突然断了联系,我们担心,就让老大去寻找,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们家出了事儿,一家子都没了,具体的事情却不甚清楚。
那段时间我们家都很低迷,后来又遭逢**,老头子被人打了,老大上门理论,结果被活活打死,简直就是天崩地裂了,老三遭人算计,欠了债,紧接着又是天灾,分明是不给人活路。
民妇那闺女,闺名可欣,长得可俊俏了,被歹人瞧上了,非得抢了去,她才十一啊,简直就丧尽天良啊。
就在一家子万分绝望的时候,老二却找了回来,好好的一孩子,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立时就去将我那闺女救了回来,虽然最后的结果不是最坏,但到底晚了一步,可欣从那以后很怕男子,除了救她的老二,其他人,连同他其他兄长跟父亲都靠近不得,那时候,她父亲还躺在床上,而且状况越来越差,眼看就要挺不过去了。
就在这时候,老二却承诺,他会等可欣长大,娶她为妻,只别嫌弃他是天煞孤星命。
说起来,又怎么可能嫌弃他,说什么天煞孤星,只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这般模样。
他原本是有未婚妻的,只是临到成亲前,女方突然守孝,婚事推迟了,问到他这未婚妻,他也只说退了。”
靖婉安静的听着,这也算是解了御林军大统领快奔三了还没成亲的谜题了。
“老头子撒手人寰,老二因为家里的事情还没弄清楚,怕连累我们,所以联系得很少,而且每次都很隐秘。这几年他越爬越高,但是对我们,对可欣一如既往,一年前我们才来了京城,本来想为他们完婚,只是现在局势不容乐观,老二所处位置特殊,担心将我们摆在明面上会有危险,他的意思是再等一两年,等一切成了定局。我们都相信他,可欣也一直开开心心的等着做他二哥哥的妻子,可是可是……”
说到此处,老妇人再忍不住,哭得难以自已。
遇到这种事,任何劝说都很无力,尤其是还面对的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更是无从劝慰,当然,这属于特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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