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可惜,靖婉的话就算是在落梅居还是很管用的。
看到靖婉眼中带着没有半点挽回余地的坚决,红莲也知道求她是没用的,连滚带爬的扑到后一步进来的骆荣彦脚边,“二爷,救救奴婢啊,姑娘要杖杀奴婢啊,奴婢好歹是您的人啊,姑娘这是完全不将你放在眼里啊,二爷,二爷……”
死到临头还敢挑拨离间,而且做得这么明目张胆,不过在意吗?当然不在意。
孙宜嘉似乎这才发现了红莲的存在,似乎也终于认出来了,就算是有人强行的给她夫君塞小妾,她都牵动一丝一毫的情绪,因为她知道最终会是什么结果,可是现在,她离奇的愤怒了,面带寒霜,针对的不仅仅是红莲,还有她娘,她当时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态给她选了这么个人,就算是正常情况下,但凡是真心为自己女儿好的,就绝对不会选这样的人吧?孙宜嘉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那个人,还不要去想了。
——比起她五哥,她已经幸运太多太多,不仅仅是因为嫁给了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以及整个婆家的都对她很好很好,还会一直好下去,因为是外嫁女,她可以不去看她,不去面对,也不会有人说她不孝,她五哥不行!
孙宜嘉又垂下了眼眸,那两个丫鬟的身契都一并给了婉妹妹,就让婉妹妹处理好了。
一个姑娘家,处理父亲的通房,传出去,名声肯定会造成很大影响,而且,现在有外人在场,不过,那又如何呢,对于未婚的姑娘家,好名声最关键是为了好丈夫,好夫家,婉妹妹根本就没有这个顾虑,晋亲王那个人……会力挺婉妹妹到底,孙宜嘉有着这样的直觉。
骆荣彦现在很尴尬,他的修养做不出踢开抱着他腿的女人,“婉婉……”
靖婉露出一个凉凉的笑,“怎么,父亲心疼了,要护着她?”
骆荣彦沉默的看着靖婉,跟自己的闺女关系越来越差,那种感觉真的是……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想着努力改变,他现在也用心的户部做事,姨娘房里没去过,却莫名其妙的出了红莲这么个意外,原本想着,到底是闺女院儿里的人,妻子又是个心软的一塌糊涂,就想等闺女回来处理,妻子对闺女可谓是“言听计从”,可现在看来,还不如他一早就处理了。“婉婉想多了。——愣着做什么,把人带下去。”
红莲就被两个粗使婆子给强心的拖了下去。
这个保护伞没了,红莲似乎还想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差不多属于真圣母级别的张氏,“夫人,夫人你救救我,奴婢当牛做马的伺候……”
张氏眼神倒是闪了一下,不过在自己女儿看过来的时候,张氏动了动嘴唇,一个字都没说,女儿发那么大的火,还不是为了维护自己,如果站在她的对立面,岂不是不识好歹,而且她总觉得,这时候开口了,闺女日后大概就不理会她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不能给孩子帮助,那么就只有争取不要拖后腿。
“你估计找不到救你的人了。”靖婉看着死死扒住门框红莲,冷然的说道。
靖婉倒是没兴趣去追究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爬床,无外乎就是那些,倒不怀疑是她父亲主动下的手,不会对儿女身边的人下手,这点节操他还是有的。
红莲的恐惧中,又夹杂了滔天的恨意,转而破口大骂,诸如什么伪善,狠毒,男盗女娼之类的,然后就被堵了嘴,就在外面的院子里,按着就是狠狠的打。
靖婉看完了整个过程,而且是直面红莲恨毒了眼神,还有爱打过程中那种痛得脸都扭曲变形,虽然堵了嘴,但是,谁都能感觉得出来,一直到最后,红莲只剩下一口气。还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在靖婉的关注范围内。
处理完了红莲,靖婉将目光落到她姨母几人身上,好像是被吓到了。
“在承德避暑行宫,长平侯府的姑娘想给三哥做妾,我不乐意,那姑娘丢了大半条命,这一辈子怕是都嫁不出去了,她爹长平侯的爵位也让给别人。”靖婉古井无波的开口,虽然说的是事实,不过这一简练,意思就全变了,她就成了那罪魁祸首。“这人身份地位或许有很大差别,这却不是我看人的唯一标准,这贵贱不仅有外在,更有内里,自甘下贱与人为妾,那么就不要怪别人看不起你,外人且不论,其他房的人我管不着,就论骆家二房,自家亲戚,谁企图将姑娘送进来做妾,有一个算一个,咱先把亲戚关系断了,再把卖身契签了,人头天进来,次日,我还他一具尸体。”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顾张氏哆哆嗦嗦的指着靖婉,可面对靖婉全然的冷然,她知道自己以往的做法不会管用,就将矛头指向张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妹妹啊,这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被你教出这个样子,这女子三从四德……”
“姨母,别说这种话,我是祖母养大的,她老人家对我很满意,你这是在质疑我祖母吗?这里是骆家,一家之主是吏部尚书,祖母不主持中馈,她的话,却无人敢忤逆,你就一做客骆家的亲戚而已,她不高兴赶你出去,丢人的是你还是她?”
顾张氏的脸色白了白,不敢再继续在这一点上数落什么。
“还有,别哭哭啼啼的,这里没有被眼泪与娇弱能摆平的人,我爹也不是,你都不知道你这样多难看……”
“你,你,你……”像是被点到了痛楚,顾张氏越发的激动。
“怨恨我娘抢了你姻缘,这都快二十年了,还对我爹念念不忘呢,你说,让姨父知道了,你会是什么下场?”靖婉笑着,眼神却一片冰冷,继续踩。
一屋子的人诧异非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张氏,倒是骆荣彦的脸色有点微妙。
“你一个姑娘家,这种话也能编排出来,当真是……”顾张氏疾言厉色,脸色越发的没有血色,似乎也忘了继续掉泪珠子。
“真不好意思,当年你到齐安府,拦着我爹述衷肠的时候,刚好被我听了一清二楚,也看了个一清二楚,想知道我都看见什么了吗?”
“闭嘴,闭嘴……”
“就因为这个,哪怕只见过姨母一次,也是印象深刻。也好在我爹是君子,不然……”靖婉神情变得淡然,却比直接嘲讽来得更叫人难受。
众人看顾张氏,像是看不干净的东西,让她直想撕了靖婉。“牙尖嘴利,目无尊长,刻薄阴毒……”
“行了,出了骆家大门,随意你散播什么,我要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姓骆。姨母,最后奉劝一句,不要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安分点,骆家借个院子给你住住,不然就趁早滚蛋。”靖婉简单粗暴的将她脸皮扒干净,留余地的结果就是有些人就跟小强一样,蹦跶恶心人,遇到这种奇葩,让她什么都不敢做才是上上策。
顾张氏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模样,眼神闪烁的还往骆荣彦身上瞟,似乎还指望他为她开口,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羞辱她的……贱种!
可惜,骆荣彦此时此刻的注意力都靖婉身上,事实上,自己被姨姐惦记这一点,非但没有半点虚荣心,反而很恶心,能避着,他尽量的避开,可有人不识相,整日整日的往落梅居凑,还挑三拣四:说这样不好吃,那样不好吃,可是没见她少吃;说这样东西不好那样东西不好,她的眼中却刻着贪婪,恨不得将一切都据为己有;更甚,话里话外都说她妹妹这里没做好,那里没做对,换成是她会如何如何,就差将自己当成是落梅居的女主人了;最恶心的,一把年纪,在他面前装娇羞,装柔弱,动不动就哭,而教出来的女儿……
张氏愣愣的看着她姐姐,大概受刺激不小,半天回不了神。
“娘……”
“啊?婉婉,你叫我?”张氏回了神,一下子就姐姐什么的抛到一边,觉得闺女今儿心情不好,脾气也不好,有点小心翼翼。
“日后再遇到红莲这种人,直接杖杀了。”靖婉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冷酷。
“那,那怎么可以,那是人命……”
“那是抢了你丈夫的人。”靖婉面无表情的打断她。
“可是,可是,”张氏搅弄着手上的帕子,低着头,眼眶有些微红,“女子不是应该以夫为天,贤良淑德吗?”
“照你这么说,应该还有一句相夫教子才对。既然只做到的一半,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他,子女其他都抛到一边,为什么就不能狠绝一点,彻底一点?”
张氏面对靖婉的问题,很是无措,事情完全超出了她能掌控的范围,神情有些恍惚,似喃喃自语,“你父亲在意我,其他人,其他人不过是……”
“因为心里有你,所以就不在意他有其他人?娘知不知道,口口声声说什么最在意你,心里只有你,其他人只是玩物,那才最恶心人,还不如貌合神离的夫妻。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心里真的全心全意的爱着爹吗?真的爱,贱婢爬了他的床,你居然能没事人一样留在身边,你就不觉得膈应难受?他被美妾环绕,你还能贤良大度的照顾她们?全不在意才会不妒,才会真贤良。”靖婉有时候真心觉得她娘是奇葩中的奇葩,真想撬开她的脑袋好好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真心让人三观尽碎。
张氏看着靖婉怔怔出神,也不知道自己女儿今日哪来这么大火气,“婉婉,你这么想是不对的,不对的,尤其是你日后的夫君是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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