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京城,永远不知道天有多高。这话乍听之下有点意思,但实际上也不尽然,因为你就算到了京城,也不一定知道天有多高。
躲在八大胡同里蹬三轮的六两哥,守着地铁轨道度日的劳一生,窝在研究所里混吃等死的吴病,还有这个誓要封了六道审判厅大门的文一道,一个比一个奇葩,一个比一个另类,这些人放在普通地方估计都得是一等一的神人,可是在北京,他们就如同那挤在地铁里的乘客一样,普通的令人都没有心情多看他们一眼。
短短几个小时的经历,就让陈莫认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人生,现在他也明白为什么胡家仙总是在嘱咐自己要小心行事了,在冥事这一行上,你永远没法办法去想象“天”到底什么样子,你身边掏大粪的都有可能是个高人。
感想有些多,感触也比较深,但无论是感想还是感触都只能加重陈莫对京城的向往,如果能够在京城站稳脚跟,如果能在这里打出一片天下,如果能在这里风骚一把,死也值!
殊不知,古往今来,死在京城的奇人异士在初见识到京城的繁华时都与陈莫拥有一样的想法。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的运道。
运这个东西,很好理解但是很难解释清楚,陈莫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交了好运还是走了背字儿。
一番毫无营养地感叹之后,陈莫抬起了有些萎靡的脸,面如止水地凝视着前方黑暗的隧道,不急不缓地说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作不会死,不疯不成活,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已经顾不得想那些有得没得了。文哥,你不是一直问我错在哪儿吗?今儿我就告诉你,你唯一的错就在不应该回头看!回头看得多了,这心就会掉在过去里头拔不出来。过去的种种对错,都只是今天的一个铺垫而已,而我们今天所做的,只是为了打开明日的局面而已。所以,干他娘的!”
陈莫这番云淡风轻的话说得三人云山雾绕,纷纷朝着他投去了求解的目光。
陈莫坦然一笑,大有那笑看风云之势地说道:“没别的意思,就是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想那么多有得没得干嘛?该咋干咋干,爱咋地咋地,最重要的是,到了明天的时候,我们不会像今天这样为了昨天而后悔!”
“挺绕,不过挺有劲儿!干了,老子这大半辈子都扔在这里了,管他呢?既然你们想要封六道审判厅的门,那老子就帮你们刨了眼前的路!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将来不管是福还是祸,都要给老子记个头功,也好让劳家人知道知道,老子也曾风光过!”一向沉稳的劳一生竟然像一个热血小青年一样激动起来,事后证明,这些已过中年的大老爷们体内的热血,丝毫不比陈莫这些小年轻要少!
吴病这个病殃子虽然看上去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他的眼神却是异常坚定,如同那准备赴死的死士一般说道:“我们吴家的祖坟风水不好,让这后世子孙跟着受罪,希望这一次,能正正我们吴家的风水!”
“谢谢。”文一道由衷地向两人道着谢,通过这句话可以看出来,文一道还没有疯到好赖不分的地步,也可以证明,他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这对于陈莫来说,是个好事,因为跟一个比较难搞的正常人打交道总好过跟一个疯子打交道的好。
陈莫郑重其事地说道:“文大哥,六道审判厅跟我们陈家也有着血海深仇,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恳请你给我一点时间,等这里的一切过去了,我就给你找个地儿让你能够见见太阳到底是从哪边升起来!”
“好,我就信你一回!”文一道也不含糊,十分干脆地答应了陈莫的请求。
最大的麻烦得以缓解,这对于陈莫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事。但是他这边悬到嗓子眼儿的心还没有松下去呢,那边的文一道就又说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当初我们在八爷身边的时候,有一个家伙就曾经说过,做这行一的人,最怕三种人,女人、孩子和太监。而你刚刚说来这里是为了通过六道审判厅的考核的,那是不是说你一会儿要跟魏珠这个大内总管打交道?”
“魏珠?”魏珠这两个字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就是个人名而已,可是再加上大内总管这四个字就有些耐人寻味了。魏珠,康熙后期的大内总管,据传说是雍正能得以上位他功不可没,一直活到乾隆年间才死去。文一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仅陈莫不知道,就连劳一生和吴病两个人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文一道。
文一道不慌不忙地说道:“当初修建地宫之时,魏珠就是康熙帝派来监管我的太监,此人对满、汉两族的密法颇有研究,其中尤以萨满、密佛和布阵列局令人称绝,甚至有人将他列为古今第一人。据我所知,这六道审判厅第二关中的地精就是他的贴身侍童。如果想要顺利过关,你就得与那地精行那苟且之事!”
“啥?”陈莫的眼珠子差点没有从眼眶里头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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