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扬上前说话:“在下白扬,来自京城,祖父是威国公,这位是长公主之子,涪陵郡王,此行是为陪我与家母去往清河为外祖拜寿。”
白母正好带着白锦葵下了车,毕竟出身权贵之家,即使受了大惊鬓发有些凌乱,身上也有着寻常妇人所没有的矜贵。
毛时钦看过去,心下已信了几分,但仍然谨慎地要求查验几人的身份印信,同时取出了自己的官印并解释说是在前方发现了几具死于打斗的尸体,出于职责不得不对周围之人进行调查。
白扬没有与他为难,但他本身没有官职,只有私印,因此便借了风纾难的郡王印给毛时钦一观,以证其身。
双方都交换了身份信息后气氛便融冾了许多,白扬便没有隐瞒坦然相告:“不瞒毛捕头,我等中午时碰到一伙贼人,欲行杀人抢劫之事,幸好我白家与郡王府上的家将护卫还算得力,斩杀了贼人,我等才逃过一劫。毛捕头看到的尸体说不定便是那伙人。”风纾难身为皇室中人,遇到挑衅刺杀之人,是有权处置,立斩不赦的。
“宁城所辖之地出现此等事情,祸及郡王爷与白兄,实在令毛某惭愧。”毛时钦面有惭色,又道:“不如接下来的路程便由我等送几位一程吧,去往清河途中要路过芦苇乡,那里水路交错,不易行走,有毛某为诸位领路,也可少绕些弯路。”清河县与芦苇乡都是宁城所辖之地,因此毛时钦熟悉这一片地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白扬看了眼风纾难,答应了毛时钦的提议:“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当晚他们在樟坞山附近的小客栈投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由毛时钦带着启程穿越芦苇乡,前往清河县。
芦苇乡,顾名思义,是一片长满芦苇的地方,这里水泽遍布,道路阻隔交错,乡民多临水而居,出行就撑着长蒿驾着小船,从高高的芦苇间穿梭来回,偶有水鸟落在船头小憩,或三两只栖息在安谧的水乡深处,这一幅画面着实太美。
但对于风纾难等人来说,他们却无法让大队人马从水上过去,只能另找通畅的大路前往清河县,本来要花费更久的时间,但因为有毛时钦这样的当地人带路,他们到达清河的时间提前了至少半天。
在三岔路上的时候毛时钦指着一个方向说:“从这里往西北是清河县,往东就是宁城,你们为纪老拜完寿,若得空就来宁城玩,我作东带你们一游。”
白扬代表他们一行人谢了毛时钦的美意,又表示去清河的路他们可以自己走,不必再麻烦毛时钦,请他先回,但毛时钦坚持要送,白扬便也不再推让。直至到了清河县,纪府已遥遥在望,白母忍不住露出了兴奋的情绪,毛时钦才告别,白扬又邀他去府上小坐,这回却是毛时钦坚持辞让,终于在此处分道扬镳。
看着他的背影白扬道:“这人倒是不错,风兄你看呢?”
风纾难对他也的确是有些看法:“我观此人不卑不亢,行止有度,忠于职守,是个不错的捕头。”一天相处下来,毛时钦始终保持界线并无刻意讨好之举,一路善尽职守恪守本分,风纾难欣赏这样的人,只是另一方面他又显得过于方直,欠缺几分机敏灵变,这样的性格在仕途上恐怕不容易进步。
纪府已近在眼前,风纾难与白扬不再议论毛时钦。
得知是出嫁国公府的姑奶奶带着一双儿女回来为纪老祝寿了,纪府开了大门相迎。进府后,白母抱着纪老夫人喜极而泣,很快连同白锦葵一块儿被女眷们带入了内堂。风纾难与白扬一起先是拜见了纪老,又见了白扬的一众舅兄,很快两人也被安排了住处,让先休息休息,去一去旅途疲乏。
容青君一惯不爱与人相处,风纾难与纪府之人交际时,他甚至都没进屋,只在院外走走看看。纪府下人知道他是府上贵客带来的人,即使不明底细也不敢无礼,但上前服侍时总被他一律无视冷面相待,渐渐也就没人往他身边凑了。直到风纾难出来带他去房间休息。
对于容青君不喜欢的事情,风纾难从不勉强他去做,他抗拒与人共处,他便尽量避免让外人打搅到他,连自己也减少了正常的人情交往,无论他人抱以什么样的眼光,有什么样的闲言碎语,自有他挡在前面。
而对于容青君自己来讲,他一向随心所欲,只做他爱做的事,何需理会旁人?他的世界很小,里面有他自己,有花蟒,有药园,有容娘的记忆,后来插|进来一个风纾难,仅此而已。至于别的,他不需要。长公主、附马、白家、纪家,是谁都好,在没有威胁他的时候,不过是披着不同名字的这个世界的布景板。就是这么简单。
坐在纪府的客房里的时候,风纾难感觉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虽然途中有点小波折,但他们终于平平安安到达了,白锦葵没出事,白扬与白母也无恙,现在只等白父与白绍赶来,纪老的寿宴完毕,他便可以带着青君游遍天下了。
想着未来的好景,风纾难的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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