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笑好像开大了吧!皇上,我就是个打酱油的路人甲,担待不起啊!”急忙站起身,元初寒绝对是诚惶诚恐。要把她嫁给齐王的世子?她已经嫁给丰离了呀!
一女二嫁,而且第一嫁还没离婚,就要许配二家了!
这传出去,她不好做人吧。
更况且,丰离会发飙的!
“你别怕,朕没有答应。陈郡主忽然的说起此事,朕一时也没准备。更况且,你是朕的臣子,不是姐妹,你没同意,朕也不能随意的给你指婚。”丰芷爵站起身,抬手拍着元初寒的手臂,要她冷静下来。
“陈郡主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哎呀,我知道了,她一定是想还我人情。”恍然,元初寒明白了。尽管其中也可能是有其他的原因,但陈郡主那丫头的想法肯定是还人情。
“人情?她欠你什么人情?”丰芷爵放下手,双手负后看着她,很想听听。
“这个、、、和皇上说也没什么,皇上其实心里也都明白的。那时,我不小心听到了季三阳和梅郡主的对话,梅郡主要季三阳给她准备些毒药,说若是陈郡主不听话的话,就给她用上。那天陈郡主当众把梅郡主抽了,我就担心梅郡主和季三阳会下黑手。陈郡主天真可爱,嫉恶如仇,没什么坏心思,我就想让她小心点儿,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孟大夫。”看着丰芷爵,元初寒一字一句小心的说着,一边看他的脸色。
丰芷爵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眼里的笑意却褪去了很多,“还有这种事。”
“是啊,很不凑巧的被我听到了而已,我也不想多事的。可是,良心过不去啊。但是,陈郡主这还情还的有点儿大,皇上,你可别答应啊。”盯着丰芷爵,元初寒十分恳切。他若是把他面前这个婶娘指婚给了别人,他皇叔会宰了他的。
“放心吧,朕不会答应的。只不过,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丰芷爵忽然神色一变,变得很严肃。小小少年,他突然变成这样,让元初寒也诧异。好像猛然间的,眼前这个少年她就不认识了。
“额、、、我努力试试看?”找她帮忙?元初寒觉得未必是什么好事儿。他们丰家人都一样,基因排列顺序相似,做事也相似。
丰芷爵看了一眼殿门的方向,随后拉着元初寒坐下,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年后,陈世子就会来帝都,朕,想留住他。”
看着丰芷爵的眼睛,元初寒慢半拍的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是,‘留住’。”这个留,不是做客,而是、、、困住。
点头,丰芷爵的眼睛深不见底,不似以前那般温暖的模样,反而,冷冷的。
深深吸口气,元初寒还在震惊当中,眼前这个孩子,完全颠覆了她印象中的样子。
果然啊,丰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像小太阳一样温暖,都有黑暗的一面,而且很黑暗很黑暗。
“皇上的旨意我不敢违背,只是,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伤残不计么?”她要是留人的话,不下黑手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旨意,而是,朕想请你帮忙。这件事,朕不放心交给任何人做。你也应该知道的,朕的身边,都不是朕的人。”说起这话时,他露出笑容,看起来又温暖的如同小太阳一般。
“皇上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没理由说不答应,更况且,我要是不答应,估计走不出这宫门是不是?”笑眯眯,元初寒心里却在打鼓,不知道丰离会不会同意。
“你多虑了,朕信任你才会找你帮忙。朕以为,你是外公的人,但是那日陈郡主抽打梅郡主时,你能站出来作证。还有听见了季三阳和梅郡主暗中勾结,有良心的警告陈郡主,你不一样。”看着元初寒,丰芷爵轻声的说着,少年如玉,尽管年纪不大,可是却能窥见他成人之后的风采。
“我不是梅大人的人,他保我进太医院这是真的,但是自从我进了太医院,他再也没找过我。皇上,你的忙我会帮的,但是,你这样做就是为了削藩对么?你有把握么?”丰离想削藩,丰芷爵好像也是这样想的。
丰芷爵微微垂敛眉目,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后,才开口道:“朕亲政,但是,却和未亲政时没有差别。这朝上,你了解,皇叔和外公把持大权。在外,有大患的就是那几个藩王了。年前,忠毓王被关押,郑王上交了手中的金矿,现在,只剩下赵王和齐王了。”
元初寒暗暗的唏嘘,郑王上交了金矿,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赵王不足为患,齐王,狼子野心。”少年的手按在桌子上,指节泛白。
元初寒看着他,发觉他的脸还是那般,他的外表和心里,严重不符。
这个孩子,她小看他了。
不由得想起那时她跟丰离说,皇上和陈郡主很要好,丰离便说了一句有心计。她一直以为他说的是陈郡主,但现在她明白了,他说的是丰芷爵。
这个孩子,丰离早就看穿了,一样的血液,怎么可能会不了解。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是,为皇上分忧,我一定会尽力的。”她有心帮,但是也得先过问丰离才行。毕竟,当前局势什么的,他最了解。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说的好,只可惜,朕现在最缺少的就是能够为朕卖命的兵。郑宝,你觉得,朕有功成的那天么?”看着元初寒,丰芷爵语气有些许沉重。
“当然,皇上有如此大智慧,一定会成功的。削藩,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估计就是对付丰离和梅震南了。不知丰离会作何感想,会怎么做。
“郑宝,你是第一个如此激励朕的人,就连母后,也只是不断的告诉朕听从外公的。朕不想做傀儡,只想做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抓住元初寒的手,丰芷爵隐约激动。
元初寒一愣,看了一眼被抓住的手,然后笑着点头,“皇上,你一定会成功的。”这般心计,还知道利用她,非池中之物。
“郑宝,朕不会亏待你的。”微笑,一如既往,温暖如春。
笑,元初寒不知该说什么,这小皇上会拉拢人心,并且很擅长。他说他身边没有他可信任的人,她不信。
不过,他的一番说辞却也说服了她,帮他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色暗下来,宫中灯火通明,今天新年,宫灯比之寻常要燃的多,各处都亮堂堂的。
元初寒本想走的,却不想送来了饭菜,新年这晚的饭食,叫做十合。
用精致的食盒装着送来,每一份都不多,但是闻起来却很香。
一壶清酒,丰芷爵亲自倒了两杯,元初寒看着他,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忠告,“皇上,在我们学医的人眼中,像皇上您这个年纪还属于未成年。身体各个方面都没有发育完全,所以,最好不要饮酒。”
丰芷爵一边将玉箸递给她,一边微笑道:“那你呢?成年了么?”
眨眨眼,然后摇头,“也没有。”
“那看来,咱俩都不能喝酒了。顺子,去拿些果汁来。”将酒杯挪走,不喝。
顺公公很快的将果汁送来,丰芷爵再次亲手给元初寒倒了一杯,“今年的新年,朕不是独自一人了。”
“往年皇上也是一个人?”他不去太后那儿,也挺奇怪的。
“你一定在想,朕为什么不去和母后守夜过新年。七岁那年我就不再去了,她的话题离不开外公,外公的话对于她来说,是圣旨。”丰芷爵说着,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元初寒凭借刚刚对他的了解,他心里定然在冷笑呢。
丰家的人啊,不能小看。
“今天过年,咱们不谈那些,皇上,我敬你。”举起果汁儿,元初寒笑眯眯,只想赶紧走。天都黑了,丰离看她一直没过去,估计会去找她。
丰芷爵也拿起杯子,微笑的和元初寒撞了一下,始终笑得温暖。
拿着果汁儿推杯换盏的,元初寒都吃撑了。
丰芷爵倒是没吃多少东西,一直拿着杯子看着元初寒吃。
“夜半之时会燃放烟火,你若没事,留在这里,和朕一起看?”看着元初寒放下玉箸,他开口说道。
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下,之后她快速的咽下去,然后说道:“皇上,小李子没在太医院,他和自己的小兄弟们喝酒去了。要是有人急找太医的话,我不在那儿不就是失职嘛。”
丰芷爵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吧。”
得到赦令,元初寒终于松口气,站起身,“皇上,新年快乐。”话落,她转身离开。
走出宫殿,晚上变凉的风吹在脸上身上,元初寒真觉得冷了。
顺着宫道往太医院走,回想起丰芷爵跟她说过的话,她愈发觉得自己是黄鱼脑子。
在这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表里不一的人了。亏她以前一直觉得丰芷爵很单纯,有一颗善良的心。
事实上,那个孩子的脑子一直在转着,过滤着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儿。就连她这个太医,看起来并不能信任的太医都被他算计在内了。
他能用她做这事儿,不知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事儿若是问问丰离的话,估计会得出答案,毕竟,他熟谙阴谋阳谋,轻而易举的就能分析出来。
走回太医院,个个房间都是黑的,外面琉灯明亮,乍一看还是挺吓人的。
她的房间灯火是亮着的,她加快步伐,推开门跳进房间。
然而,反手刚关上门,她就觉得一阵冷风顺着后颈飘过。身子一顿,还没等回头,一只微凉的手捏住了她的后颈。
“我投降,好汉饶命。”举起双手,元初寒做投降状,右手的手指却捏住了袖子,准备取针。
那只微凉的手从她的后颈移开,然后轻而易举的擒住她两个手腕,“又想扎本王?”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熟悉的气息靠拢到她的后背,是丰离。
“是你呀,吓死我了。”两只手被他擒着举在头顶,元初寒费劲儿的扭头看他,幽幽灯火中,丰离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皇上将你叫去做什么了?”丰离自然知道,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腰,带着她朝着内室走。
被迫向前走,元初寒一边回答,“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稀了大奇了。”
带着她走到软榻前,丰离拎着她的双腕,轻松的将她转过来,然后松手,她就坐在了软榻上。
旋身在她旁边坐下,丰离面色无波的看着她,“说。”
元初寒睁大眼睛看着他,小声道:“小皇上要我帮他,把齐王的儿子囚禁起来。”
眉峰渐渐蹙起,丰离不眨眼的看着她,“你答应了?”
“我敢不答应么?若是不答应,估计就得死在那儿。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我觉的你也会答应的。”塌下肩膀,她也很为难。这些事情本来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她只是个打酱油的。
“胆子越来越大了。”丰离淡淡的说着,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你说谁?不会说我吧。”元初寒看着他,估计不是说她。
“你说呢?”抬手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丰离的眸子深不见底。
“你肯定在说小皇上喽!你说他为什么找我呀?”捂着脑门儿,元初寒盯着丰离询问,肯定不是她看起来平易近人,丰芷爵不由自主的就想拉拢她。
“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梅震南的人。他为什么要用你,你觉得呢?”丰离看着她,一句话道破天机。
眼睛不动的顿在那里,元初寒明白了,丰芷爵这小东西,想的真周到啊。
她若是囚禁陈世子成功了,那么他会获利。要是没成功,他就完全可以推卸责任。而她明面上又是梅震南的人,那么齐王会因此和梅震南生嫌隙。
说来说去,他都会得便宜啊!
“丰离,他不愧是你侄子,你们果然是一路的。”放下捂着脑门儿的手,元初寒慢慢的点头,一边长叹。
丰离再次抬手在他脑门儿上敲了一下,“不要拿他与本王相提并论。心机有,不过还是太过稚嫩。”
元初寒撇嘴,“是啊,和你比肯定差一大截儿。但是也很厉害了,成功说服了我,让我为他卖命。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无法拒绝。”是个好苗子。
“做吧,他不动手,本王也会动手。”丰离同意。
点点头,元初寒明白了,有丰离说话,那么她心里也有底了。有他这个大靠山,她就能放手做了。
“你这侄子啊,想有一番大作为。对他外公不信任,对你也不信任。王爷大人,若是有那么一天,你怎么办呀?”歪头看着他,元初寒很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饿了么?”没回答,他转换了话题。
元初寒翻了翻眼皮,又这样。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直接避开不答。
“吃过了。回答我。”不依不饶,她很想知道。
丰离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微微用力晃了晃,“闭嘴。”
“算了,不回答拉倒。今晚咱俩都不出宫,听说子时有烟火,在这儿能看到么?”打开他的手,元初寒身子向后,离他远点儿。
“能。不过,本王还没用晚膳。”显然,他并不想在这里度过新年。
“是吗?可是我吃过了。”靠着软榻,元初寒优哉游哉,吃饱喝足,也不管别人。
丰离看着她,微微眯起眸子,元初寒立即笑出声。
“小气的样子,逗你玩儿呢!走吧,填饱王爷大人的肚子。”站起身,她眉眼弯弯。
起身,丰离拿起披风扔到元初寒的头上,“披上。”
披上披风,将宽大的兜帽盖在头上,跟着丰离走出太医院。
因为今天新年,琉灯明亮,不管走哪条路都很亮。
元初寒低着头,身上披风拖地,兜帽又盖住了脑袋,乍一看,还真分不清男女。
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丰离办公的地方,今天这里都是他的护卫,没有外人。
偏殿,大厅里放着一顶暖炉,冒着热气,暖了所有角落。
解开披风,元初寒环顾了一圈,虽然大部分宫殿都大同小异,但是在这里要比丰芷爵那儿舒服多了。
“我吃饱了,王爷大人您自己吃就行了,我看着。”在长桌边坐下,元初寒做好了参观他吃饭的准备。
丰离扫了她一眼,慢步走过来,在主座上坐下。
不过片刻,护卫从外进来,手中拿着精致的食盒,和在丰芷爵那里看到的一样。
一一摆上,盘子里的食物也一样,看来新年,大家吃的都一样,十合。
最后放上酒壶,护卫退下。
丰离执起酒壶,倒酒。
挑着眉毛看着他,眼睁睁的看他将一个酒杯推到自己面前,她摇摇头,“王爷大人,我最好还是不要喝酒。你说过我喝过酒会说怪话,更况且,我还未成年呢,不要喝酒的好。”
“未成年?”丰离看向她,幽深的视线打从她的脸慢慢的滑到了她的胸口,什么都不用说,只是用眼睛就否定了她的说法。
慢慢抬手,元初寒捂住胸部,“丰离,你再这样看我,我就扎你了。”
丰离淡淡的移开视线,“干杯。”举杯,根本不听她那些谬论。
没办法的拿起酒杯,元初寒和他撞了一下,将酒杯放到嘴边儿,眼睛却盯着丰离。
上次大婚那晚,说干杯,他就只喝了一口。这次干杯,说不准儿怎么喝呢。
然而,丰离确实是一饮而尽,之后抬眼看着她。很明显,要她也痛快的喝了。
一口喝光,元初寒将杯子倒过来,“没啦。”
似乎满意了,丰离拿起玉箸,夹菜,然后送到了元初寒的嘴边儿。
睁大眼睛,元初寒盯着他,然后慢慢转移视线到他的筷子上。
眨眨眼,她张嘴吃掉,丰离收回筷子,看起来他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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