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江风毅在惊恐与悔恨中匆匆忙忙赶回家中,准备料理后事。江风毅一阵风一般走进镖局,镖师们见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一般,都急忙跟在他后面追问出了什么事。江风毅吩咐传令下去,所有人到大堂集合,不无论车夫还是镖师,一个都不能少,不等手下再说什么,闪身进了后院。
江风毅的妻子林凤晓看到丈夫回来,一脸灰色,料想是出事了,便想安慰他几句:“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比武不顺?这也没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江风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没等出口,眼泪和鼻涕直接流了下来,把个林凤晓当时就吓懵了:“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您说话呀。”
江风毅抹了一把鼻涕说道:“想我江风毅行事一向谨慎小心,严肃己身,不枉结一份恩怨,不枉伤一人性命,走镖数十载,广交天下豪杰,重未有过仇家。想不到,想不到,眼看到了归隐山林安享清福的年纪,竟然一念之差惹下大祸,我悔呀,好悔呀……”竟然一时难以抑制心头的悲痛放声哭了出来。
林凤晓看到丈夫竟然失态到这种地步,一时慌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样出言安慰他了,料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可是比比武失败要严重的多:“老爷,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说呀,你不会是……”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吓得不敢再问下去了。
江风毅点头道:“我们江家要遭大难了,我们秦峰镖局完了。风云止的儿子就要死了,救不活了,是我亲手打死的呀,是我打死了呀,可是,可是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伤他,我甚至……”他原本想说自己还甚至要招情玉做女婿的,想想太荒唐了,没脸往下再说。
林凤晓一听直接就瘫痪在地上了。
江风毅拉起她:“夫人,夫人呐,快点收拾行囊,快点带上我们的女儿离开这里吧。”
林凤晓抓住江风毅的手:“老爷,那孩子当真就没救了吗?那风云世家名震武林,武学一途神鬼莫测,听说内功心法更是另辟奇径,独步天下,而且他们先祖中曾有人以行医救世而闻名武林……或许……或许那孩子还能救活,我们……”她此时还心中存着侥幸。
江风毅无奈的摇头:“没可能了,没可能了,我十成的功力呀,一掌劈下去,是块石头都要破碎,是堵墙都要洞穿。那孩子当时被我震得七窍流血,五脏具裂,没有人能救他,没有人。夫人呐,赶快去收拾行囊,风云止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死了他会恼怒到何种地步?我们满门都会被血洗呀。”
林凤晓道:“老爷,风云世家素来以名门正派自居,其族人的行为以侠义而著称武林。武林中人对他们家族的评价很高。咱们在这里十年有余,对那风云止的为人也有许多了解,他的品性还是相当高洁的,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我们吧。再说了,挑战书是他们儿子送来的,事情是由他们挑起来的,比武之事本来就是要较个高下,死伤谁能保证?这在武林中来说本就很普遍,他要是对我们怎么样,岂不坏了历来的名声。”
江风毅平静下来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将心比心,我们的孩子要是被谁伤害,我早就悲痛欲绝,哪有什么道理可言。武林中发生的这类破事还少吗?你也别再自我安慰了,赶快收拾行囊,带上我们的一双儿女去吧。”
林凤晓还要劝慰江风毅,他们的两个孩子走了进来。在外面看到众镖师汇聚在大堂议论纷纷,两个孩子就知道必然是出什么事情了,于是急忙跑来,想问个清楚,但见父亲的脸上无比悲怆,都非常震惊。女儿江心月怯生生地道:“爹爹,发生了什么事情,您为什么如此悲伤?”她的弟弟叫江月轩此时只有十二岁,看着父母一时连话都不敢说了。
江风毅看到儿女心头更是酸楚,一想到他们小小年纪就要逃亡异乡,失去父母的关爱,眼泪都快下来了:“月儿,什么都别问了,快带着弟弟去收拾行李,我们马上要搬家离开这里了。”
江心月道:“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不是发展的挺好吗?”
江风毅道:“我说了,不要多问,马上去准备,稍后你们自然会知晓其中缘由,去吧。夫人,你和孩子们一起去,这次一定要听我的。”
江心月料定必是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于是再次说道:“爹爹,您不告诉女儿出了什么事情,女儿绝不离开,女儿要和您二老在一起。”江月轩道:“我也不走,我要和爹娘在一起。”
江风毅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两行老泪又流了下来:“孩儿呀,都是爹爹不好,爹爹一时失手重伤了风云止的儿子,风云世家势力非常强大,肯定很快就要来寻仇,这里我们再也呆不下去了,爹爹真是老糊涂了呀。”
江心月道:“不,这不是爹爹的错,都是风云世家的少主多事,是他向我们挑战的,爹爹没有错。”
江风毅拭去眼泪强打精神道:“是非恩怨又谁能说的清楚,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当今之计就是马上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你们都去准备吧,我还要处理镖局里面的事情。”
林凤晓道:“老爷,我是绝不会走的,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江风毅本要离开,听到夫人的话猛然转身,一巴掌打在林凤晓的脸上,将她直接打得摔在座椅上,两个儿女急忙上前将她扶起。江风毅厉声呵道:“三纲五常难道你都忘了,如今这种生死危难的关头还在和我争什么?有意义没、是不是我们全家都死在一起就满意了?还有你们俩,不听我的话就别叫我爹爹,我没有你们这样不孝的儿女。”说完转身愤愤离去。
江心月知道此时再说什么话都已经是无法挽回的,拉住江月轩哭着拜倒下去:“爹爹再上,请受孩儿一拜。”
江风毅不忍回头,稍作停顿毅然走向前院,在账房交代了些事情后,直奔大堂。
江风毅走到前院大堂,众镖师基本上已到齐,没到的他也不愿再多等,于是开口道:“众位兄弟,我今天召集大家前来,有一件紧急事情需要向大家通告一声,从今天起,这秦峰镖局正式关闭,没有托运的镖尽快全部退回,正在送的,一旦送到也无须再回到镖局,拿了费用就地解散。我和各位兄弟也就缘尽于此了,还请大家早早收拾了行囊各奔前程吧,对不住大家的地方还望大家海涵。”
江风毅一出口就是要解散镖局,全然不说为了什么,他们几十位镖师可都是靠着走镖养活一家老少,一旦解散这生机怎么办,于是各个惊慌不已,议论纷纷。副总镖头雷宏压下众人,上前一步问道:“总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大家各自散去?”
江风毅道:“呵呵,也没什么,我走镖多年,忽然之间厌倦了这种四处奔波的生活,不想再做了,想要和家人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各位兄弟跟我一场,实不忍心与大家分离,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也不要难过,早自散去吧。”
江风毅的话说的很决绝,但镖师们一时根本无法接受。雷宏道:“不,总镖头,我知道您绝不是那种自图清闲的人。前几天您还和我商讨要扩大镖局的规模,今天却要说解散镖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危难的事情。总镖头,您昔日待兄弟们不薄,兄弟们一个个铭记在心,今天您有了难处,兄弟们也绝不会弃您而去。”他这话一方面是在劝慰江风毅,另一方面却是说给手下镖师听的,在他的心里面根本不愿意镖局解散,也不认为有什么事情能解散镖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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