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沇抿了一下嘴唇,轻嗤出声,“胆儿够大,就是不知道那个蠢蛋的胆儿这么肥!”
对付国公府可以,但那些人偏逮着最无辜的西钥入手,当真可恶极了。
颜亭风端坐在榻,秀逸颀长的背影,一袭墨蓝衣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盈着春风倾洒的日光下,白玉般雅致清润的脸容倾若天姿,唇边那抹温雅如月的浅笑,仿佛融了最温暖的光,沉静如温润无暇的璃玉,微光入帘,那像是抹了春风笑意的眼眸,却是敛尽明灭华光,锋芒沉入。
秀韧长竹般的指尖轻轻划过卷宗上讳莫如深的生僻刻文,低垂的眼睑微微一凝,“国公府势大权重,招人惹眼不足为奇。”
国公府的权势可谓是如日中天,沛国公乃当今圣上的恩师前太傅,其胞姐乃当今在宁远寺清修的太妃娘娘,两个爱子一个是正三品中书侍郎,一个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手握重兵,加上还有三个出类拔萃的孙子,嫡长孙西钥暮是翰林院大学士,西钥濯则是太子长孙舜的侍读学士,幼孙西钥垠自小随父从军,虽未有封名,但‘小小将军’之称早在太渊街巷能闻。
可以说,国公府占尽一切风光,哪个势力欲要往上爬的,想与之比肩齐声,堪比攀峰,虽说贵无常尊,但国公府数百年常屹不倒,犹如一座擎天大山,有*者都想翻越,或望尘而拜,也有不敢屈下的人,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攀越的人。
譬如,阴谋。
不可否认,阴谋,诡计,也是手段的一种。
在京都,独独隐藏在黑暗中的卑劣手段不缺。
树大招风,名高引谤,旁的人有多少想踩着国公府的势而上,是以,一桩丑闻传出,多的是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人,这次的谣言背后究竟有多少人推动,存了怎样的心思,细细想来,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
比如一向与国公府颇有微词的裕亲王府,被辅国大将军西钥卯压下一头的从二品的镇国大将军的将军府,以及与之关系微妙的仪郡王府等……
国公府明着暗着的对敌,有心者谁不是眼观鼻,鼻观心,心照不宣。
裴西沇眼尾一挑,往后一靠,双腿悠然的交叠着.轻轻搭在桌上,两手相叠搭在颈后,“视国公府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是多,不过西钥的事若不是碰巧,我们怕是也不知个中缘由,但外传的流言可比我们知道的还要详尽,这就奇了怪了。”
既然国公府能沉默护了西钥十多年,不见得有了差漏,总不能护了那么多年,护不住一时,此乃疑点一。
疑点二……
裴西沇总觉得这次的谣言或多或少是冲着西钥一人传的,似乎,像是要西钥名声败坏,让其在太渊站不住脚!
如果说背后的人想对付的是国公府,事情就明朗多了,不过就是权势之争,但若是牵涉到西钥,那隐藏在背后的深意就不得不提防深思了。
一个十年前默默无闻,十年后默默无声归来的弱质女子,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们挖空心思去败损毁辱她的名节。
“你觉得她会有困扰?”像是看出他的心中所虑,颜亭风抬眸淡和一笑,想到那张无论身处何地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颜容,唇边的笑意不由深了几许,她是个骄傲倔强到骨子里的女子,不见得会为这不实虚传的流言而伤神。
裴西沇气息一顿,脑中浮现那张时而冷淡时而狡黠的清致小脸,随之舒目展笑,“是了,听到消息时就慌了神,忘了她不是能用普通人的思维来衡量的弱女子,不过,你不好奇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会怎样对付那些人吗?”
颜亭风收起卷宗,放回原位,卷宗上的刻文生僻难懂,所以他才无顾忌随意放在书架,足见他做事的谨慎,心细如尘。
“哦?若要我猜,我想,她大概什么也不会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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