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韬正要发火,罗骞忙又道:“爹,我娘的脾气,表姨最清楚。她要是去道歉了,反而不像。再说毕竟是表姨他们出尔反尔,想攀附高枝,还在背后议论咱们。要是咱们姿态放得太低,反被人看不起。不如您一个人去吧。”
罗维韬想了想,点点头:“行,我一个人去。”说着便出了门。
罗骞想想罗维韬的脾气,恐怕这一生气,三五天都不会过来理会他们母子两人,更不会派人过来告诉他们劝没劝住沈家人。
他转头看着使劲绞着手帕的罗夫人,暗叹一口气,吩咐罗夫人的管事嬷嬷道:“派个人跟着老爷去客院,那边有什么情况及时过来禀报。”
那管事嬷嬷是罗夫人的陪房,刚才跟在罗夫人身边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怠慢,答应一声,自己亲自尾随着罗维韬去了。
大约过了一顿饭功夫,她回来了,禀道:“正如公子预料的那般,老爷劝了几句,沈老爷就答应不走了。这会子老爷正陪着沈老爷喝酒呢。”
罗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嘱咐罗骞:“一会儿你出过去露个脸吧。得罪人的是我,他们自己个儿也有错处,不会为难你的。”
罗骞应了一声,站起来道:“娘您也累了,歇一会儿吧,我先去了。”
“去吧。”罗夫人挥挥手。
罗骞从正院出来,在岔道口站了一会儿,却没往客院去,而是回了前面书房。
“看看于管家在干什么,有空的话。叫他过来一趟。”他吩咐乐水。
不一会儿,于管家就匆匆进了书房,给罗骞行了一礼:“公子,您找小人?”
罗骞此时正坐在书案后面,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却望着别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于管家进来。他放下书。踌躇了一下,却没说话。
于管家见状,也没敢作声。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罗骞才问道:“岑家那个酒楼,何时开张?”
于管家心里道了一声:“果然”。
他是年老成精的人,跟夏祁、夏衿都有过很多的接触。对“夏公子”行事风格的迥异和出现时间的反常,他早已有了疑惑。
夏祁虽在夏衿的调教下改变了许多。但在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于管家眼里,他总还有这年纪特有的青涩和出身见识所限制的一种小家子气。
夏衿则不然,那种自内而外的淡然自若和泱泱大气,即便是岑子曼这候府小姐都无法比拟的。更何况。她那双眼睛沉着睿智,能看透人心。接触得多了,即便不说话。光从眼神于管家就能区分得出哪个是夏祁,哪个是夏衿。
为此。于管家还费心去了解过夏家,知道夏家三房只有夏祁和夏衿这两个孩子。两人是孪生兄妹,一样年纪,一样高矮,便是容貌也有八、九分相像。在见了着女装的夏衿之后,他内心里早已确定了跟自家公子合开点心铺子,如今又张罗着要跟岑姑娘开酒楼的,是夏家的姑娘夏衿而不是夏家少爷夏祁。
想想也是,夏家少爷一心向学,正一心一意攻读诗书、准备童生试呢,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做什么买卖?即便他想这样做,夏家老爷和太太也不允许。
于管家只还没有弄清楚,当初给自家公子治病的,到底是夏家少爷还是夏家姑娘。
不过,从自家公子近段时间的情绪波动来看,他显然是对夏姑娘动了情。
这么想着,他恭敬答道:“原定这个月二十五开张,没听夏公子说要改期。不过今天岑姑娘和苏公子忽然离开,或许这个开张日期有变动也说不定。小人叫人去注意着,如有变动就来禀报公子。”
“这段时间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罗骞又问。
于管家腹诽:准备得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么?那边有什么动静你都一清二楚。
不过他面上丝毫不露声色,仍是一副恭敬的样子:“酒楼里面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夏公子也没派人去收拾。她倒是在华坊街附近赁了个院子,把从省城买回来的三家厨子都迁移了过去,又砌了三个厨房出来,跟那不知她从哪里找来的钱不缺一起,一人一个厨房,照着夏公子的指导,正在琢磨新菜式呢。说起来,这夏公子还真有魄力,华坊街附近的院子多贵呀,她那酒楼还没赚钱呢,她倒舍得花这么一大笔银子。”
于管家脸上露出叹服的神色:“不过夏公子那酒楼,开张后定然会生意兴隆。公子您是没瞧见,夏公子指导他们做出来的菜式可不一般,用料虽一般,味道却很好,有的还加了药材,有滋补的功效。小人实在想不出夏公子小小年纪,又出身那种家庭,还能指导人做出这么独特美味的菜肴来。”
罗骞点点头:“她那师父既然是奇人,出身见识不凡,还是个女子,传她几招厨艺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于管家赞同:“这倒是。”又叹,“可惜,这酒楼不是跟咱们合伙的。还没开张,光是尝了那些厨子做出来的菜,再想想夏公子那鬼斧神功的营销手段,就能想象得出这酒楼的生意有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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