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天没怎么亮呢,外面爆竹声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
陆家东屋,阿南竟是第一个醒的,借着蒙蒙的亮光,看到娘亲不知何时钻到了爹爹被窝里,自己这边只剩下妹妹了。
妹妹……
阿南咧嘴笑了,转过身聚精会神地看还在睡觉的妹妹。妹妹还小,睡得枕头也特别小,扁扁的。妹妹里面穿着粉色的小衣裳,比他的好看,第一次看妹妹穿时,阿南让娘亲也给自己做身一样的,娘亲说他是小子,穿粉色的让人笑话。
阿南摸了摸妹妹的粉衣裳,因为妹妹背对他躺着,阿南想看妹妹的脸,拱起身子凑过去,一手刚撑到另一边的被褥,怀里的玉佩突然掉了出来,砸中了妹妹下巴……
阿南不敢动了,紧张地盯着妹妹。
果儿在哥哥乱动时就皱起了眉头,下巴被砸,小丫头抿抿嘴,睁开了眼睛。
“疼不疼?”阿南摸摸妹妹下巴,轻声地问。
果儿不懂哥哥在说什么,感觉有什么从脖子下面划了过去,果儿低头看,看到一枚白白的玉佩。果儿认得这是哥哥的好东西,笑着攥住,稀罕地摸了起来。
“妹妹转过来。”阿南肩膀露在外面,有点冷,慢慢地躺好了,让妹妹转过来玩玉佩。
果儿乖乖地转身。
阿南有模有样地帮妹妹掩掩后面的被子。
“牛!”果儿点点手里的玉佩,看着哥哥道。
“爹爹说这是麒麟,不是牛。”阿南不知第多少次给傻妹妹解释。
果儿瞅瞅哥哥,红红的小嘴儿动了动,大概是说不出来麒麟,又十分肯定地喊叫道:“牛!”
小小的玉佩,她两手捧着,翻来覆去地看,时不时往嘴里塞,弄得上面都是口水。
兄妹俩嘀嘀咕咕的,陆成凝香醒了,转过身一起看两个孩子玩。
“炮!”隔壁邓家院子里突然传来几声鞭炮响,断断续续的,应该是孩子自己放的,果儿立即放开哥哥的玉佩,震惊地指向外面。
“咱们家也有鞭炮,一会儿哥哥给你放,比他们多多的!”阿南将沾满妹妹口水的玉佩塞到衣裳里,豪气干天地道。
“果儿醒了?”陆成躺在媳妇身后,抬起脑袋朝兄妹俩笑。
听到爹爹的声音,果儿兴奋地翻了过来,见爹爹娘亲都醒了,高兴地往那边爬。
阿南不甘示弱地跟着。
凝香往后挤丈夫,给兄妹俩腾地方,陆成拧了她后头一下,认命地钻出了被窝。
“初一了,阿南果儿快给娘亲拜年,拜完年给你们压岁钱。”凝香搂着一儿一女道。
“娘过年好!”阿南凤眼亮晶晶的,甜甜地拜年道。
果儿想起来了,抱着娘亲软软濡濡地喊“好”。
凝香笑着从夫妻俩枕头缝中间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绣着小老虎的红布袋,一人发了一个。果儿傻乎乎地抱着布带看上面的小老虎,阿南毕竟大了,更懂得压岁钱的意义,嘿嘿笑着解开袋子,小胖手一抓,抓出来一串新铜钱。
“阿南数数有多少个?”陆成站起来穿裤子,边系腰带边低头问儿子。
“五个!”阿南飞快地数完了,仰头回答爹爹。
“知道为啥是五个不?”陆成继续问。
“因为我五岁了!”阿南聪明地道。
陆成笑着同妻子对了个眼色。昨晚商量给多少压岁钱时,凝香怕儿子嫌少,可这么大的孩子,有压岁钱就高兴,哪有那么多心思,他小的时候,给一个铜钱都高兴地不得了。
阿南不嫌弃,果儿学哥哥的样子从布带里摸出两个串在一起的铜钱,再看看哥哥的,眨眨眼睛,疑惑地望向娘亲。
“果儿两岁,所以有两个铜钱啊。”凝香点点女儿的脸蛋道。这幸好是按照虚岁算的,否则还没过周岁生辰的小丫头,岂不是一个铜钱都没有?
果儿不懂娘亲的道理,扭头,忽然抓住哥哥的袋子抢到自己怀里,再把她的递过去。
“嗯,我跟妹妹换!”阿南很大方地道,还摸了摸妹妹脑袋瓜,对用一种警惕目光看着他好像怕他会抢回钱袋一样的妹妹道:“果儿快起来,咱们给二叔三叔他们拜年去,哥哥的压岁钱都给你!”
哥哥不跟她抢,果儿高兴了,追着哥哥爬出了被窝。
凝香赶紧起来,她给女儿穿衣裳,陆成帮儿子。棉袄棉裤穿着费劲儿,阿南还穿不利索。
棉袄棉裤穿好了,阿南兴奋地在炕上蹦跶,望着衣柜道:“我要穿新衣裳!”
果儿衣裳少的话能晃晃悠悠自己站起来了,现在裹得球似的,站不起,坐在炕头拍手叫,笑得眼睛弯弯,跟哥哥一起叫。
换好新衣裳,阿南站到地上就要往外跑,去给二叔三叔姑姑舅舅拜年,果儿见哥哥跑了,着急地叫唤,愣是又把哥哥叫了回来,最后陆成一手抱着戴上兔毛帽子的女儿,一手牵着儿子,去跟两个兄弟讨压岁钱。
陆言可比陆成这个亲爹大方多了,阿木阿桃阿南果儿,一人给了一个两钱的银雕老虎。
今年是虎年。
陆定给的也是银老虎,从亲哥那里抢来的,谁让陆言拎了好几只回来……
家里的压岁钱讨好了,阿桃推着小木车,四个孩子再去对门的二房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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