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还没进自己家院门,她那俩皮小子就扑了过来。
猫蛋是老大,狗蛋是老二,两人相差一岁半,可看起来一样高。
俩皮小子浑身脏兮兮地,冻红的鼻子下挂着两道鼻水,老长老长地鼻涕往下淌,刚淌过嘴唇,用力一吸,又给吸了回去。
就这德行的两人,还一个劲地朝范氏告状,纷纷指责对方不干净。
“别闹!”范氏从怀里掏出帕子,给猫蛋、狗蛋一一擦了鼻水,小声问道,“你奶奶这是咋了?”
猫蛋摇头说不知道。
狗蛋却争着说,“我知道,我奶早上留的小半锅榨腐(一种由野菜跟豆面、玉米渣做成的可以充饥的食物),不见了!”
这大冬天的,家里能见着点菜本就是稀奇物,更何况还是榨腐,又有菜又面,早上二旺想多盛一晚喝,都被包氏一勺子档了回来,说是晚上,家里要有客人来,留着上桌当大菜。
现如今,小半锅榨腐竟然不见了,包氏这么愤怒,倒是可以理解的。
范氏一手牵着一个,迈步进了院门,就见包氏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大长勺,站在灶屋门口,她骂了那么久,有点累了,正在那喘着粗气休息,见范氏进来,又开始了下一轮地痛骂,“我这是养了一窝猪嘛,猪还能宰了卖钱呢,养你们就知道气我,定个亲还惦记着彩礼!”
这话是骂穆芊荷的,她斜瞥一下范氏,继续骂,“我要想从猪蹄子里取点东西,一个个的撒谎掉皮,跟我藏着掖着,外人一有事,比谁蹿得都快,不去认二郎神当主子,天堂正是少了一畜生!”
这不带一个脏字的话,是骂范氏吃里扒外,不干活躲出去看于红杏的。
“给我面前摆脸子看,我看你是燕巴虎插鸡毛,算个什么鸟啊!”
她骂得正起劲,胖丫头穆芊娇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娘,今儿太阳这么好,你不赶快晒晒被子,在这瞎咧咧啥?”
“你个倒霉孩子,整天就知道睡,睡,睡,真睡成猪,也算我没白养你!”包氏把大长勺随手扔到了一旁的盆子里,“说说,这小半锅榨腐是不是让你偷吃了!”
“呀呀呀,娘,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进过灶屋,不信问我姐!”穆芊娇打个激灵,从迷糊里醒过来。
“你没吃,那这榨腐就凭空没了!”包氏不依不饶,“我看家里这是怪事不断啊,闹鬼啊!把人都给我喊来!今儿老娘非把这贼给我找出来不可!”
虽然野菜、米粮在百姓屯算是个稀奇物,但也不至于让包氏这么暴跳如雷。
她这般恨不得把偷吃鬼捉出来五马分尸,主要是因为两点,第一点呢,就是这两天憋得火气无处发泄,而另一点呢,则是因为过会要来的客人是包氏一表姐,从小两人就攀比的厉害,这不听说穆芊荷醒来,说是来看望一下。明里说是来瞧瞧芊荷,其实不过是趁着芊荷身体还没恢复,再来挤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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