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画啊,张晓童年时期受到的伤害不只是来自于成人,而且恐怕是来自于不止一个成人,就像这画里面,苗玫的父母和村民们,不都是把苗玫溺死的直接凶手和间接凶手吗?”冉斯年沉重地说。
“斯年,你的意思是说,张晓的伤害有可能来自于他的父母?”饶佩儿不可思议地问,“父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难道张晓也不是父母亲生的?至少不是父亲亲生的?他之所以选择小奎下手,那是因为小奎跟当年的他同病相怜?”
冉斯年却微微摇头,“我倒认为不是这样的,张晓的这些画里,父母顶多是漠视、冷血、袖手旁观而已,你们看这倒数第三幅画里,真正导致苗玫溺水下沉的是这个健壮男人,还有他手中的棍子。苗玫在水里扑腾,是很有可能再次攀上船的,可这个健壮男人却用一根长棍子用力去向下顶苗玫。”
“这又代表什么?”瞿子冲问,“你是说,张晓童年时期是被一个健壮男人伤害的?”
“没错,”冉斯年干脆地说,“而且还是性伤害,也就是说,张晓小的时候,被一个成年男性给强暴了。”
“啊?”瞿子冲和饶佩儿异口同声,都十分惊讶,怎么就突然冒出了一个“强暴”呢?
还是饶佩儿最先反应过来,指着画里那根棍子问:“斯年,你这番言论,就是性伤害的言论,依据不会是这跟棍子吧?”
“是啊,”冉斯年理所应当似的,“我不是早就说过很多遍了吗?在梦里,蛇、笔、棍子等等这类形状的东西都代表着男性的生殖……”
“打住!”饶佩儿哭笑不得地说,“说你是神弗,你还真是弗洛伊德的忠实继承者啊,怎么看什么问题都喜欢跟那个联系起来?不是我说你们,你跟弗洛伊德,你们也,也太,太内个了吧!”
冉斯年无辜地耸耸肩,“抱歉,可能我的理论让你们觉得太过色情和牵强,可是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也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其实所谓释梦也算是一种没有实质证据的推理猜测,不过我也说了,我对我的理论一向很有信心。”
瞿子冲发表见解,“斯年,如果按照你的这种说法,那么当年张晓被成年男子奸污的事情,张晓的父母是知情的,但是他们选择了无动于衷,就像这画里一样,对吗?”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再往后,苗玫沉入水中,被水草缠住身体无法动弹,还有被食人鱼啃噬到体无完肤,这都是张晓在受到伤害后感受到的痛苦。无法反抗,只能沉沦,默默无声承受着这巨大的身体上的剧痛和心理上的压力。所以我猜测,也许张晓不止被这个成年男子强暴过一次,也许男子以此为要挟,强迫张晓与其保持肉体关系,有相当一段时间。”
饶佩儿苦着一张脸,嘴里喃喃念着:“太惨了,太惨了,简直是惨绝人寰!我是说,张晓的父母怎么会袖手旁观?天啊,太惨了,张晓也太惨了,我是说小时候的张晓太惨了,现在惨的是小奎,现在的张晓太可恶了!”
瞿子冲重重的叹息,然后打起精神说:“斯年,我相信你的推论,关于嫌犯张晓的调查,我会把儿童时期遭遇过强暴,且张晓父母也知情这一点传达下去。也许有了这个框定,我们对张晓身份的调查会事半功倍。”
冉斯年有些惊讶,随即露出一副感动的神态,对瞿子冲说:“瞿队,谢谢你一直以来的信任。”
冉斯年这对瞿子冲道谢的话说得诚恳,一旁的饶佩儿不禁暗暗感叹冉斯年的演技。
晚上回到家,冉斯年始终感觉惴惴不安,白天那种不详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带着这种不详的预感,冉斯年进入梦乡。
恍惚中,冉斯年已经置身于自家的地下室。地下室依旧是以往熟悉的样子,灯光晦暗,有些潮湿阴冷,四周摆放着杂物。
冉斯年置身于地下室的中央,原地转了一圈,看到了地下室的入口的门,那门虚掩着,还能看到通往地下室的台阶。等到冉斯年继续转动,面冲入口的对面的时候,他愣住了,自家的地下室又多了一个入口。
冉斯年快步走到那扇凭空多出来的门前,忐忑不安,他知道折扇门后面就是他那个不祥预感的答案,但是却又害怕推开折扇门去探究答案。
害怕探究答案,这是为什么呢?冉斯年知道这恐惧就是自己的潜意识,可是为什么要恐惧呢?不管那么多了,既然梦已经要给他答案了,就算再恐惧,他也得继续前行。
推开那扇门,冉斯年看见的是向下延伸的台阶。在有限灯光的照射下,能见距离只有大概两三米,两三米之后的黑暗里到底潜藏着什么?
冉斯年迈开脚步,踏出第一步。
仿佛是走了一千步,时间过去了整整一天似的漫长,终于,已经走得有些疲惫的冉斯年终于看到了出口,他的前方又出现了一道门。冉斯年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门,黑暗中一股夹杂着高密度尘土的旋风突然向他袭来。冉斯年赶紧蹲下身捂住脸。
等到旋风过去,冉斯年想要站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被尘土埋没,双手虽然已经移开,可是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亮光,彷如堕入了黑暗无边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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