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太子越走越近,徐冉终究还是有些小紧张,倏地一下站起来。
太子停在红线框边上,双手卷袖负背,睨着眼睛往案桌上一瞄。
一边摆着书,一边摆着纸墨,密密麻麻几行字,看不太清写了什么,约莫着抄誊课文。
徐冉不知他要作甚,见他往案桌上瞧,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学神是要指点她的功课吗!
戳手指等了许久,不见学神有半点动静。徐冉觉得尴尬,加之他身量高,往她面前一搁,甚是有种压迫感。
这么站着也不是个法啊,腿都快站僵了。
徐冉主动打破沉默:“殿下……”说些什么好呢?
太子看向她,一双眸子深邃似墨,似是等着她开口继续说。
徐冉脱口而出:“日头正暖,特别适合午睡。”对啊,接着睡吧,大家各干各的,多好。
太子哦一声,“你若想歇息便趴着歇一会。”
徐冉一愣,学神好像没听懂她的暗示?她随手拿起刚抄誊的文章,晃头:“我不困,正是兴头上呢。”所以殿下你快去睡吧快去睡。
太子扫了两眼。
字真丑。
“你的字,是随哪位所练?”
徐冉眨眨眼,学神问这个作甚?“每日同爹一起练字。”
太子没说话。徐相公在朝堂之上,一向严谨慎行,本以为是个严父,不想却是个慈父。
下午还要去内阁商量与魏国外交往来的事,约莫半个钟头便要出发。索性不再午歇,往拢道边的软榻上一坐。
他一坐,徐冉也跟着坐下了。一想到身后斜对面坐着学神,徐冉头皮有些发麻。
过了几分钟,约莫是太子闲得无聊,开始同她说话。问了些家常事,谈起她的堂里学习情况,不免多问了两句。
“瞧不出你竟还是个班使。”
徐冉高兴脸,颇为小自豪。“原本不是我,是我们堂里头名韩通,后来他输给我了,便说让我做班使。”
太子道:“既为头名,那定是样样顶好的,又怎会输于你?”
徐冉嘿一声,两手扣着交椅,“他非要同我比背书,谁记得多记得快,谁便是赢家。呐,自然是我赢了。”
太子眼中含笑。瞧着她这模样,颇为张扬,眉眼间皆是得意,甚觉新鲜。“你记性好,能有多好?”
徐冉随手拿起一本,“殿下要比比么?”别的她不行,比背书肯定是没问题的。她也就剩这么一个长处了。
本以为以学神的高冷,定是不会应她的。顶多扫她一眼,然后发出两声冷笑,不想——
“你倒是头一个说要同孤比背书的。勇气可嘉。”太子想,闲着也是闲着,她既下了战书,那自是要应下的。
问:“公平起见,书你来挑。”
徐冉彻底懵住。
学神这是怎么了!
她嘴贱说着玩玩的而已啊!不要当真啊!
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比数字。”学神博览百书,随便挑一本,定是能够秒杀她的。
既然比的是记忆力,那比数字最好不过了。
二人各自在纸上写下杂乱无序五十个数字,能依序背出数字最多者,为赢家。
太子问:“你若输了,该如何处罚?”
徐冉腿一软,不带这样的的,竟然还有赌注。为了避免学神玩大,徐冉立马开口:“罚在脸上画个乌龟,不许擦。”
太子点头,“这个提议好。”
徐冉又问:“那若殿下输了,该如何领罚?”玩游戏嘛,肯定要公平,不能光她一人受罚。
太子嘴角上挑,饶有兴趣,像是头一次听到这样好笑的话。“孤从未输过。”
徐冉以为说错话了,连忙噤声。
太子见她似小白兔受惊一般,觉得自己太过严肃,或许吓着了她。开口又道:“那你想如何罚?”
徐冉屏住气大着胆子道:“罚殿下白纸上留个大名。”苏苏的生日快到了,她一向很迷学神的。外面无论是书屋也好黑市也好,学神的亲笔签名可谓是千金难买。若是能拿学神的亲笔签名给苏苏做生日礼物,她肯定高兴死了。
太子应下:“好。”
一刻钟后。
徐冉顶着一脸小乌龟,为自己求情:“殿下,我脸上已经没有地方能再画一只小乌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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