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要做一个演示,和以往的模型有点不同,但和很多日常中,我们见到的东西,却又相通。”
临漳山的学堂,如今已经大不相同。虽然没有公开招生,但不管是直隶近畿还是长安的二流家族,乃至李道宗这样的宗室势力,也派出了“家生子”或者五服之内的宗亲前来学习。
拜的是“授业恩师”之礼,有类国子监博士、助教。
可以这么说,放在以前,张德要是这么干,只消一城门小吏,就能把他提溜走。如今高居一州官长,加上明里暗里有人打马虎眼,又不在长安,自然是无事。
“看我演示。”
四个玻璃制活塞筒,用颜色标签区分。杜仲胶作为铰链,将细长的玻璃管子和活塞筒连接起来。管子中,能够看到不同颜色的液体,而终端,则是一个挖斗。
这是一个相当简单的挖掘机模型,张德将一个活塞柄压下,黑色的液体流动,很快挖斗就进行了挖掘动作,将一盘细沙挖了一些起来。
接着又压下另外一个红色液体的活塞,出现了压壁动作。
转动模型,挖斗中的细沙放下,落在另外一个盘子中。
“你们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张德做完这一切,看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脑袋,有的好奇,有的惊喜,有的疑惑。
很快,他们给出了答案。
“先生,可是和‘唧筒’一样,依然是压强压力的关系?”
“是。”
“若是放大,行之有效,可以用来开沟挖渠。”
“不错。”
“不过先生,若是放大,只怕是不能用玻璃。可要用铁制活塞,人如何能压动这般大的力呢?若是用‘临漳机’,又显庞大,自是不便利,最多挖二三丈方圆。”
“不错,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让‘临漳机’更小。永兴煤矿也做了一台机子,他们叫‘象车’,比‘临漳机’要大一些。现在活塞庞大,效率却低下,如果活塞更小,效率提高,那么机器就能缩小。我们以后要做的,就是如何让它们更牢靠,更长久,更有力。”
说罢,张德命张松白把油印的讲义发下去,“今天讲义主要还是算压强压力,后面一些题讲齿轮渐变线的,前面学过的和新来的先讲一讲,懂了就可以,不懂再来问我。”
“是,先生。”
今年合格的助教已经有二三十名,但其中有一多半被“高薪”挖走。山东“私塾”尤为看重,往常经学老师的束修,根本打动不了他们。这和当初大讲堂的算学子弟情况一样,寻常柜面去请,用往常的年结,已经是请不动。
与其做个账房,何不在长安投效一两个权贵,从计吏做起,一年多就能在民部厮混,两年就能跟着上官一起外放。上中下县不管哪里,库房吏员总归是官长自己人,再一年转到别处做个主薄,有钱有门路,跑去往年的“羁縻州”混个县令,直接就洗白了原先的吏员出身。
这种晋升速度,在下级官僚中,是相当的快速,而且超乎传统文官的想象。这也是让文官们无奈的现实,温彦博当年就发现了问题,但他死了。
然而这种晋升,到顶就是个下县县令,再想要升上去,已经彻底没了可能。
如辽东,甚至出现了十七八岁的“羁縻州”所属县令。这种县令,往往是王孝通的学生,然后十八岁做了县令,“城内”有几百户汉胡居民。他们的主要事业,往往是白天出去务农、打猎、做工……抢劫,然后夜里,返回城内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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