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艾暮互看一眼,心里暗道这么说来,二媳妇的问题恐怕也和昨夜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几人在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隐约听见从里屋传来的叫嚣声,在我们整个谈话过程中充当了背景音乐,那声音很尖利,类似女人和小孩压着喉咙的叫喊声。果然柳大爷告诉我,那个一刻不停的声音就是他的孙子柳腾宇。
我跟他们说,我要先见一见小腾宇,确定一下是什么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好好好!”柳大爷和戚大娘立即颤颤巍巍站起来在大小儿子的扶持下往前走,领着我们往小腾宇父母的房间去。
柳家的房子属于比较大的老瓦房,应该是从前留下的。从大门进去,中间是一个面积中等的天井,天井西北角放了一盆绿植,东南角则有一口巨大的水缸,几乎能容我一个大男人钻进去。正对着门的是大厅,厅里物件皆是有些年头的木头摆饰,正中一张八仙桌,围六张木刻雕花无背坐凳。左边靠墙处放着两盆小花,右边是通往厨房的小门。
从大门进来到大厅,整个房子的布置是非常典型的中国古典风格,非常漂亮,不像寻常农家人东西乱放,若是在门后再加个影壁,就有些古人家家饰装摆的韵味了。
除开大门和与其正对的大厅,两边都是单层矮瓦房,一幢瓦房有两间屋子,一家人中夫妻俩俩一屋,这就占去了三间,还剩下一间平日里堆些杂物工具什么的。我和艾暮跟在他们身后往大厅左侧的瓦房走,头一间就是小腾宇和父母住的屋子。还没打开门,我就听见里面的叫骂声。
柳宏打开房门,就见一个穿着蓝袄子略微发福的中年女人坐在墙边凳子上,满面忧容,她的面前是一张床,床上站着一个挺漂亮的小男娃儿,我听到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这孩子见门被打开,先是顺势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看到了自己爹,立即就爆出了一串儿脏话,然后再是他叔叔、爷爷、奶奶。我原以为自己活了那么大岁数今天要被一个毛头小屁孩当孙子骂了,谁知他却将我和艾暮无视掉,在骂完他奶奶后又重头开始数着骂。
我侧身绕过柳宏走进去,艾暮就跟在我身后。小腾宇的母亲此时已经站起来给我们让出大片的位置,我不想看她乞求的眼神故而有意没去接触她的目光,但我能感受到这样两道担忧期盼的目光与我紧紧相随。
虽然鄙人比较愚钝,那么久都没有掌握罗盘的使用方法,但经过来之前的突击练习以及刚才艾暮对我检测结果为合格的评定,我信心满满掏出罗盘,开始在屋里转悠。
罗盘上的指针并不会像被磁场干扰而乱转的指南针那般,它动的幅度不大,但需要按照它所指的方位进行计算。我皱眉仔细看了会儿,掐指一算,这里确实有个“好兄弟”。
“是上身了。”艾暮幽幽说了句。
我嗯了声,这孩子的状况很明显是被上身,也就是说现在站在床上骂人的那个并不是小腾宇,而是一个披着小腾宇皮囊的鬼。
这个真相我没敢直接告诉柳家人,虽说不难解决,但是在普通人跟听起来却十分毛骨悚然,我最害怕中年女人了,我怕我一说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时候事儿还没干先搭上一条人命太亏了,于是我决定先闭嘴。
其实如果单单只是小孩子被上身的话,这件事还比较好处理,以前跟着朋友一起解决过有经验,可现在的问题是还有一个二媳妇,这让我很是疑惑,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我让柳宏和柳青去把小腾宇逮下来,结果他们上去逮了好一会儿,最后三个男人费足了劲儿才将一个三岁孩子捆在椅子上。
“你说如果只是上身,那柳青老婆是什么情况?”我擦了擦额上的汗,凑到艾暮脸颊边低声问。她站在一边叉着手旁观,闻言只是抬眼看了我眼,耸耸肩,什么也不说,看她这样儿估计也不会给我什么建议了。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既然没有立即阻止,那应该说明我没犯什么大错误。想着,我叫柳青去把他老婆抱来。
柳青的老婆跟他嫂子站在一起就是以前看过的一部动画片里,一对专门偷猎的胖子和瘦子,莫名有些喜感。奈何现在着实不是能笑的场合,我只得憋住,让柳青将他老婆平放在床上。
今夜,他俩得在这屋子里共度一夜了。
我扭头对柳大爷说:“现在这只是一些应急措施,具体的情况要过了今晚才能确定。你们先去抓一只公鸡来,再准备一盆江米,用大脸盆装。”说罢,我脑海里突然跳显出一个人,我连忙问:“之前提到的那位太婆住在哪里?我想去拜访一下。”
柳青自告奋勇说要带我去找太婆,问我什么时候要去,我说现在立刻马上。此时已经将近傍晚,我想着最好在天黑之前回来,还能看着点屋子里的情况,事不宜迟,当即便叫所有人出去。
耳边不绝的还是小腾宇的叫骂,但声音明显轻了很多,孩子的父母自是心疼,两人都是含着泪恋恋不舍往外挪,我也顾不得去关心他们的感受,在所有人离开后就立马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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