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正趁着绿灯最后一秒冲过去,将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他们的一辆大众辉腾甩开。
那种如影随形被监视的感觉才慢慢的淡去,他看了眼后视镜,长长的车流没有一辆是自己所熟悉的。
看向旁边补眠的苏桃,“你有没有觉得有人跟踪我们?”
在对危险的敏锐度上,女人明显要比男人的感知能力要差,她一上车就在睡觉,这会儿听他说,也紧张的四处看了看,每辆车行驶的轨迹和速度都很正常。
“没有啊,怎么了?”
霍启正摇头,“没什么,也许是我太紧张了。偿”
他担心二叔会暗地里给他使绊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大概就是二叔那一类的人。
看着路虎车没入车流,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神色淡漠的男人,紧张的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顾总,还跟吗?”
“霍启正已经有所察觉了,直接开到苏桃楼下就行。”
“是。”
顾予笙抬头,前面,一片车水马龙的热闹繁华,那辆载着她的路虎车已经连尾灯都看不见了。
司机将车大摇大摆的停在小区的停车位里,苏桃和霍启正都不知道顾予笙有这辆车,所以不用刻意回避。
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霍启正那辆黑色的路虎才缓缓从小区大门驶进来,停在她所在的单元楼下。
苏桃下车,透过车窗朝驾驶室的男人挥了挥手,转身上楼。
路虎车驶出小区。
顾予笙一直抿紧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自从霍启正有意无意的暗示他,他和苏桃已经同居了,他就每天等在她楼下。
看到苏桃独自上楼,他的好心情就能维持到第二天下班,如果霍启正和苏桃一起上楼,并且呆上半个小时以上,他第二天一整天都像是个行走的炸弹,一点就爆炸。
安茜似乎也寻出了规律,上班之前,总要先打电话问问老陈天气怎样。
才决定用什么状态出现在顾予笙面前!
“少爷,回去吧,这几天霍总走了,都不会再来了,你这样总是不休息,先生太太都担心的不得了。”
从做顾予笙的司机,老陈就称呼他为‘顾总’,‘少爷’这个称呼,乍然一听,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嗯。”
他唇角的笑容肯定很绚烂,老陈才会露出这种开心、无奈、疼惜的复杂表情。
苏桃正在埋首做报表,听到电话响,伸手在抽屉里摸了一圈,才找到不停震动的手机。
“喂。”
眨了眨酸胀的眼睛,趁着这几分钟的空闲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医院?你怎么了?”
“好,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匆匆的给经理请了假,就直接赶到省医院了。
霍启政的黑色路虎在停车场很醒目,视线转一圈就找到了,她敲了敲车窗。
窗户降下。
苏桃焦急将脑袋探进去,要不是位置太逼仄,她整个上半身都探进去了。
“你腿伤的严重吗,怎么弄的?”
“不严重,估计是骨折了。”
霍启政的脸色白里泛着青灰,恹恹的掀了掀眸子。
“骨折还不严重?”苏桃一脸紧张的拉开车门,半弓着身子,伸手要去碰他的腿:“左腿还是右腿啊,怎么弄的这么严重?”
“诶诶诶,”霍启政急忙截住她的手,“别碰,痛。”
苏桃的手被迫停在半空,“看上去好好的啊,也没流血,怎么就骨折了呢。”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耳垂上迅速漫起一层淡粉色,“我沐浴完在浴室里摔了一跤,难不成你让我裹着条浴巾来医院?“
“那你坐着啊,”苏桃见他真痛的厉害,这一动,脸都白了,“我去让医生推担架车来。”
她急匆匆的跑进住院部,刚准备去前台让他们推担架车去停车场,不对啊,他腿断了能开车?
霍启正用手机看刚出的电影,远远的,就看到苏桃领着护工过来。
四个男护工熟练的将他从驾驶室移到病床上,苏桃跟在旁边,进电梯的时候实在憋不住了,“启正,你的腿骨折了,怎么开车啊?”
“左腿用不上。”
苏桃:“......”
她怎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进了电梯,护工直接按了7楼骨科,电梯门合了一半,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两扇门受了阻碍,缓缓的朝两边退开。
顾予笙从外面进来,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霍启正,讳莫如深的弯了弯眼尾,又看了眼按亮亮着的楼层,“腿伤了?”
在这里遇到顾予笙,霍启正的神色算的上淡然,“嗯。”
“那正好,我和骨科的刘教授挺熟的,我让他帮你检查的仔细一点,医院这地方,没个熟人还真是不方便,容易被忽略。”
护工不满的打抱不平了,“这位先生,我们医院的医生都是经过高素质培养的,对待病人一视同仁。”
“是吗?我没钱给治吗?”
“......”
顾予笙还真就在7楼下了,已经有医生看到担架车就奔过来来了。
他朝护工吩咐:“推到刘教授的办公室。”
“先生,刘教授要提前预约,现在的号已经排到半个月后了,其他医生也是非常优秀的。”
“推进去,有什么事找我。”
刘教授去了手术室,恐怕要几个小时才下得了台,霍启正眉头紧皱,“多谢顾总的好意了,看来人算不如天算,你们还是替我安排别的医生吧。”
顾予笙挑眉,笑得霍启正心里发毛。
果然,他抬手挡住某位上前查看的医生,“受伤这种事我有经验,刘教授不在,我帮你瞧瞧,说不定我在这方面还有惊人的天赋,以后能做个兼职。”
“顾总是对自己经商能力没信心?这么快就找后路了。“
“技多不压身。”
苏桃皱眉,怎么听,都觉得这表面平缓的话里充满了呛人的火药味。
她上前一步,“顾予笙,你别胡闹。”
顾予笙的手落在霍启正的膝盖附近,从别人的角度看去,他只是轻轻的捏了捏!
本来还好的霍启正惨叫一声,全身发软的跌回床上,额头上冷汗密布,顾予笙拍了拍手,朝着身后的医生说:“是断了,包结实点,这么严重的伤,至少也得三两个月才能下床,最好把尿管插上,免得病人来回折腾,伤上加伤。“
霍启正咬牙,一字一字像是从喉咙里溢出,“看不出来,顾总还懂这个,都插出经验来了。”
刚才那一握,正好捏住他的穴位。
他下了狠劲,穴道周边又涨又痛,逼得他败下阵来!
又不能当场从床上跳起来,只能阴沉的瞪着罪魁祸首。
“是啊,感觉不错,正好霍总也试试。”
苏桃理了理耳朵边上散落的头发,这两个幼稚的男人,这种时候还斗气,“顾予笙,你不是医生,还是让专业医生来诊断吧,别说出去把省医院的牌子给砸了。”
“嗯哼。”
顾予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方便医生能替霍启正看病。
医生干咳了一声,指着苏桃,“你是病人的家属?”
“啊?哦,是。”
顾予笙在一旁站着的,她跟霍启正的关系是未婚夫妻,总不能说不是吧。
男人本来隐含着笑意的眸子瞬间就沉了好几个度,薄唇紧抿!
“把他裤子脱了。”
“啊?”
苏桃当场傻愣了。
断腿需要脱裤子?
“方便检查,要不你保证在不触碰他伤腿的情况下,将裤腿卷起来也行,而且如果真的断了,还需要打石膏,穿着裤子不方便。”
苏桃:“......”
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霍启正,他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见她看过来,居然索性闭上了眼睛,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掩盖在平静下的尴尬和羞涩。
“快点,我还要查房呢,没经过门诊直接转到住院部已经是不合规矩了,别磨磨蹭蹭的。”
“那个......”她咽了咽唾沫,手指颤抖的伸向他,“我脱了哦。”
“嗯。”
霍启正的声音有些沙,他在跟顾予笙比,谁更沉的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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