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总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也是个有眼力界的人,趁着入座时,悄声问苏桃,“你给我透个底,顾总今天是不是心情不爽利?”
怕顾予苼听见,他几乎是贴着苏桃的耳朵说的。
苏桃笑着回道:“应该是,今天早上我还被骂的狗血淋头。”
从顾予苼的位置,看到的是他们亲密无间,几乎是贴在一起了。
秘书贴上其他公司的老总,这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魏总坐回自己的位置,跟在他身边的秘书立刻替顾予苼倒上酒。
“顾总,先预祝我们两家合作愉快。”
顾予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神色,更像是在喝闷酒,完全无视魏总端着酒杯举在半空的手。
气氛有些尴尬,苏桃急忙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魏总,顾总胃不好,前段时间刚出院,你这杯酒,可是顾总这段时间来应下的第一杯。”
魏总顺着台阶下了,“怎么不早说,倒是我鲁莽了。”
“不知魏总在电话里说的,关于合约的细节需要修改,是哪方面的原因。”
宸远集团是个小公司,顾予苼原本不需要亲自出面。
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做出的决定总是出人意料,苏桃已经习惯了。
魏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苏桃面前,“这是我作了修改后的合同,顾总您看一下,只是增了几点细节,大的动向还是没改的。”
苏桃转头看了眼顾予苼,见他没有要亲自谈的意思,便将文件收到自己包里,“明天顾总看完,我再给你答复,顾总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谈公事,不如先吃饭。”
“是我疏忽了,吃饭吃饭。”
吃饭喝酒是必不可少的,魏总知道顾予苼胃不好,就跟苏桃多喝了几杯,走的时候已经微醺了。
顾予苼去上洗手间,让苏桃在门口等。
魏总走路都踉跄了,秘书扶着他,幸好秘书是个男的,不然招架他一百六七的重量,估计够呛。
他骂骂咧咧的推开秘书,伸手搭在苏桃的肩上,“苏秘书,问你个事。”
这种程度的触碰,苏桃并不觉得有什么,商场,尤其是秘书的行业,免不了肢体接触,只要不过分。
“魏总开口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总打了个酒嗝,“顾总有女朋友了吗?我有个侄女,一直很崇拜顾总,知道我和顾氏合作,整天让我给她搭线,想认识顾总。”
苏桃勉力一笑,“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搭线这种事,您还是别操这个心了,洛安谁不知道顾总对箫小姐一往情深,对方可是您亲侄女,明知是火坑还推着人家往下跳,你这叔叔当的也太不厚道了吧。”
魏总不乐意了,“你以为我想呢,这不整天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她妈可是我亲妹,我能不理吗?我们私交也这么久了,你帮我想想办法,让他们认识认识,说不定就搭对眼了呢。”
“顾总的性格你还不知道,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苏桃将心里的不舒服硬压了回去,抬头看着前方,“魏总,你的车来了。”
“算了,不为难你,我那侄女也就图新鲜,折腾两天就没事了。”
将魏总送上车,苏桃正准备看顾予苼出来了没有,一回头,鼻子险些撞在他的胸膛上。
距离太近,她的眼里只看到一片白色和几颗金属的纽扣。
之所以知道是他,是因为顾予苼今天穿的白色衬衫,还有鼻息间熟悉的古龙水味道。
她压下心里一刹那的悸动和心痛,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抬头,“顾总。”
顾予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霓虹灯将他深邃的眸子印得明暗不定,紧绷的下颚冒出了青色的胡渣,颓废中又显出了几分不羁的豪迈。
苏桃被他看得升起了几分惧意。
喝了酒,被外面燥热的空气烘得脑子一阵阵发晕,她现在只想回家,泡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偏偏面前的男人像石雕般一动不动。
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顾总,上车吧。”
她身上,沾染了男人的香水味,肩膀的位置也被男人的大手抓出了褶皱。
他看着碍眼!
冷冷的甩了一句:“我说过,不喜欢我的车里有酒味和劣质香水的味道。”
苏桃捏了捏手包,“我打车回去。”
对于他病态的洁癖,苏桃早已经记得一清二楚,她特意多带了钱,而且约在这种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上。
“我打车回去。”
......
“不要跟着我,箫随心,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跟着我。”
熟悉的名字将两个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苏桃有些微的近视,她眯着眼睛,勉强能看清饭店门口争执的两个人。
男人弓着身子,苏桃看不见他的脸。
箫随心似乎是想扶他,被男人毫不客气的甩开。
顾予苼往前走了两步,却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双手插在裤兜里,抿着唇,神色冷漠的看着纠缠的两人。
男人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启政。”
箫随心似乎畏惧他的冷漠,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又坚定不移的挽住了霍启政的手臂,“我扶你起来,你别这样。”
“箫随心,”男人用力抽回自己被她握住的手,这一次,直接将箫随心掀翻在地。
他狰狞着脸瞪着一脸委屈的她,额头上青筋蹦起,声音像是从喉咙里一字一句挤出来的,“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你这样,只会让人恶心,别说我不可能爱你,就是你脱光了爬到我床上,我也不会上你。在我心里,你连妓女都不如。”
霍启政说的掷地有声,立刻吸引了大片围观的人群,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
箫随心没料到他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愣愣的仰着头看他,通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
“先生,你太过分了,就算她千不对万不对,你也不该这么辱骂一个女人啊。”
“是啊,还是个小姑娘呢,快道个歉,你这话实在太过分了。”
直到听到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箫随心才恍然回过神来,狠狠的用手背抹着把眼泪,“霍启政,你太过分了。”
苏桃以为以顾予苼对箫随心的在乎,会立刻冲上去,将那个此时受尽委屈,正需要保护的女人抱进怀里,再像个男人一样狠狠揍霍启政一拳。
但是没有。
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起,紧绷的肌肉彰显着他此刻的愤怒。
“我过分?”霍启政一声冷笑,“强求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爱你,你这是自我犯贱,就算没有七七,我也不屑看你一眼。”
箫随心被娇惯着长大,哪里听过这么重的话,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他脸上。
哭着嚷道:“她会误会你,只能说明她对你不够信任,她不够爱你。”
“你爱我?”
霍启政上上下下打量着狼狈的箫随心,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跟他说爱?
箫随心坚定的点头:“是。”
顾予苼转身,大步走向车子的方向,全身散发着暴虐阴狠的气息。
苏桃收回视线,亲耳听见自己爱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下跟别的男人告白——
对于骄傲的顾予苼来说,这种折磨,估计比凌迟还痛苦。
他的胃不好,如果再酗酒......
抬起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的私事,已经和她无关了。
他伤心,也不是因为她。
又何必去当圣母玛利亚,凑上去当炮灰呢。
秘书的职责就是,在他要喝挂了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冷静理智的送他去医院。
那边,表白还在继续。
“有多爱?”
箫随心迟疑了一下,红着脸小声说:“我可以为了你去死。”
男人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你去死吧,我会一辈子记得你,每年清明给你烧香。”
苏桃站在路边拦出租车,虽然知道不该有幸灾乐祸的念头,但听到霍启政的话,还是觉得真TM痛快。
“啊——”
尖叫声响起。
苏桃回头,原本该上车的顾予苼不知何时走到了闹剧中心,将箫随心护在身后,抡起拳头打在骂的正爽的霍启政脸上。
“霍启政,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措辞。”
霍启政被打的趴在地上,不在意的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冷笑,“措辞?那就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跟发情的猫一样,到处招蜂引蝶。”
要不是她,七七也不会误会他,这么多天闭门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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