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乔默再三跟孟医生确认了他如今的身体情况,才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她一路抱着乔乔,回的是苏桃租住的旧公寓!
楼下,王翠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将自己裹的像只熊一样,不停的搓着手在原地徘徊。
看到乔默怀里的小人儿,她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光。
几步迎上去,“这是宏宏?砦”
乔默看了她一眼,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不会有好事鳏!
“乔默,我没钱了,你再给我点。”
乔乔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对于她的孙子,连半句关心的话都没问过。
“你......”乔默拉住苏桃,“走吧。”
乔乔还在,她不希望他过早的接触到人性的丑陋。
如果——
她是说如果。
她希望能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童年,黑白分明,对错清晰!
“乔默,宏宏是我的孙子,你没资格一个人霸着,今天要不给我钱,要不把宏宏给我......”
怀里的乔乔有醒转的迹象,乔默回头,深幽空洞的看着狰狞的扭曲着脸的王翠华。
她的眼神很淡,却透出一种凛冽的气势。
王翠华一直都知道乔默的软肋,每次用宏宏威胁她,都能起到作用。
然而这次,她无端的有些畏惧。
“乔乔的手术费需要80万,作为奶奶,你是不是该尽一份心,又或者,你想亲自照顾乔乔?”
王翠华急忙摆手,“算了,只要你把我儿子治好,其他的不给就不给吧,也不知道你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这么多事儿。”
“小默,你别拉着我,我今天要是不教训这个死老太婆,我就把苏桃两个字倒过来写。”
......
慕森集团顶层。
总裁办公室。
聂华岳将一叠资料放在慕锦年面前,“总裁,查到了,您两个月前献的血并没有进入血浆库,而是被这个人私自拿去做配型了。”
慕锦年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到聂华岳的脸上。
聂华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蔓延至脚心,他低下头,“不只是您,还有很多人的也被取用了一些。”
修长的手指落在文件夹上,翻开,照片上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省医院血液科主任医生,孟昶绪。
还附着他这些年成功治愈白血病的案例!
他的眼底浮现出冰冷的光:“乔默呢?”
那个女人,那天过后,就再没出现过在他面前。
是有了别的办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了?
聂华岳只觉得一股凉飕飕的风吹来,他背心里的汗陡然干了,“乔小姐这几天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乔乔,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需不需要将下午的时间空出来?”
慕锦年冷漠的看着他,蹙眉,似乎在责怪他的多嘴。
聂华岳识趣的闭了嘴。
“这个人,”曲起的手指在照片上敲了敲,“吊销医生资格证,丢到警察局,让律师按罪起诉。”
“是。”
“还有,省医院的院长该换了,当天负责抽血到存入血浆库,整个过程,所有参与的人,通通吊销医生资格证,赶出洛安。”
聂华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牵连,够广的。
“是!”
“乔治,他在美国的妻子很想他,来中国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是。”
这是要变相的放弃治疗蒋碌。
慕锦年将孟昶绪的资料扔给聂华岳,重新拿起笔:“把处理结果,原原本本送到乔默手上。”
聂华岳:“......”
***
“妈妈,我想季叔叔了,我可不可以给他打电话呀?”
乔乔小心翼翼的朝乔默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见乔默看着他不说话,急忙举手保证:“就一分钟,季叔叔已经好久没来看乔乔了。”
乔默轻声问,“乔乔想见季叔叔吗?”
乔乔看着她,见乔默没有生气,才点了点头,“是。”
“好。”
她不忍心拒绝。
......
季景初给乔乔买了刚出的变形金刚,看到乔默,他的心瞬间疼的扭成了一团。
以为不见她,时间久了就会淡忘对她的冲动!
没想到,再见面,那种感觉还是强烈的让他无法忽视。
“小默。”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瘦了,尖尖的下颚,一双眼睛又深又大。
“景初,谢谢你。”
季景初想问她出什么事了,但触到她眼里的幽深,
又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只好干涩的说了句:“乔乔很乖。”
乔默笑了笑,俯下身和乔乔平视:“你和季叔叔玩,妈妈去做饭,小心点,千万不能再受伤了!”
“好。”
乔乔雀跃的抱住乔默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妈妈,季叔叔也留下来吃饭吗?”
乔默侧着头看季景初,“会耽误你吗?”
季景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会。”
安静。
是他此刻从乔默身上感受到的。
将所有的情绪都沉寂起来的安静,他看入她的眸子,迫切的想去探寻些什么,却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空洞。
他蹙眉,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发生什么事了?”
乔默还没来得及说话,乔乔就委屈的嘟起了嘴巴:“是乔乔不好,乔乔病了,让妈妈担心了。”
乔乔很快乐。
乔默的唇角也染上了淡淡的微笑!
这是这些天,她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
吃完饭,乔默打着伞送季景初下楼。
她一只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脖子几乎要缩到领子里了,脸颊被风吹的通红。
雨里夹着小小的雪点,刚落下就化了。
这是今年的初雪,洛安的雪最多也就这样了!
季景初担忧的看着她,“乔乔......生的是什么病?”
如果只是普通的伤病感冒,乔默不会这么颓废。
从初见,她就坚强的让人心疼!
乔默指尖僵硬的捏住伞柄,因为低着头,季景初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痛苦绝望。
“抱歉,如果......”
他的声音有些急躁,夹杂着并不明显气馁。
“白血病,”内心挣扎了一下,她低低的开口,“慢性白血病。”
从小的经历让她不敢去依靠任何人,因为她深知,只有自己才是最不会背弃自己的人,只有通过自己努力获得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她想过依靠妈妈,那个怯弱的女人只会让她一味忍让。
她想过依靠过乔安生,那个男人却不声不响的出国了。
她想过依靠慕锦年,结果却是那么不堪回首。
在她走投无路时,她却试图想通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替她在绝境中寻到希望!
季景初心尖一痛,在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有意识的环住了乔默瘦弱的肩膀。
“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咳咳——”
一声尴尬的咳嗽声响起,季景初垂下手,就看到聂华岳从车里下来,神色复杂的看向乔默:
“乔小姐,我想跟您单独谈谈。”
乔默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季景初看着她,伸手替她理了理散开的围巾,拉开车门坐进去,“有消息我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
“谢谢。”
“我很高兴,在这种时候,你能想到我。”
季景初的车子走远,聂华岳才将法院的判决书和省医院辞退员工名单交到乔默的手上,“这种总裁让我交给你的,还有,乔治教授明天会回美国一趟。”
“那他什么能来呢?”
蒋碌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若是坚持下去,肯定会有奇迹的!
聂华岳微微侧头,无法承受她询问的目光。
“大概......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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