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上,御史弹劾襄阳侯纵子行凶,当街劫杀郡王,罪无可恕,请旨夺爵问罪。
昭元帝闻言大怒,“堂堂从一品郡王居然在京城大街上被人劫杀,简直骇人听闻。五城兵马司是干什么吃的?”接着昭元帝将五城兵马司指挥李泉骂了个狗血淋头,命他三日之内破案。然后又训斥了襄阳侯,说他教子无方,令其误交匪类,罚俸一年;接下又赐下了不少赏赐,安抚孟靖寒。
下了朝,李泉垂头丧气出了大殿,其他人都知道他必定是要倒霉了,没人过来跟他搭话。
所以当一双朝靴出现在他面前时,李泉还吃了一惊,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兵部侍郎左云,李指挥挤出一个笑容,拱拱手,叫了一声,“原来是左兄……”
这个左侍郎很有意思,他姓左,可是他却是兵部右侍郎。大齐朝以左为尊,兵部左侍郎姓唐,每次在听见别人唤左侍郎时,总觉得不自在。时间长了,他便犯了疑心病,总以为左侍郎是想取他而代之。
很多时候都恨不得将左侍郎踢出兵部去,可惜左侍郎也不是善茬,几次三番,唐侍郎差点将自己都栽了,才消停下来。大家看在眼里,对颇有手段的左侍郎还是很看好的。
而李泉跟左云的关系,里面也有一番故事,简单来说,就是当初李泉得罪人的时候,左云帮忙说过话,所以两人的关系不错。
言归正传,两人一番寒暄,一起去了酒楼,要了一个雅间。
李泉先倒了一杯酒,干了,亮了一下杯底,“我先干为尽,左兄随意。”
左云执了一杯酒在手里并不喝,只道:“李兄可是为皇上交待的差事烦心?”
李泉又灌了一杯。叹气道:“可不是,三天时间太短。我昨晚连夜加审,本想审点东西出来交差。谁料那一个个硬骨头,居然当着我的面服毒自杀了。没一个留下。我都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狠角色,我琢磨着是不是那几位的手下,可那几位跟容郡王没冲突啊!这不,我正准备找一下容郡王,看能不能问点线索吗?只是容郡王那人你也知晓。冷淡得紧,怕是不好说话。”他抄了一口菜吃了。
左侍郎笑了笑,“当初在场的人那么多,随便问一个就是了,何必非找容郡王?”
李泉道:“你当我没问过?连襄阳侯世子我都认真询问了,郑世子倒是提供了一些东西,但是我查了并没有用,线索都抹得干干净净。郑世子也是被人坑苦了。”李泉话语里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停了停,李泉又道:“我其实还想问一下,容郡王有没有什么仇敌。”
左云道:“就算他有仇敌。他会告诉你吗?李兄,你想简单了。”说着左侍郎给李泉倒了一杯酒,“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消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李泉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他快速咽下口里的菜,“左兄请讲。”
*
李泉提到的郑源也不好受,此时襄阳侯府内鸡飞狗跳,襄阳侯拿着马鞭追着郑源满府跑。襄阳侯夫人追在后面哭闹都没用,襄阳侯一路追到老夫人院子里。
被老夫人拦住,老夫人喝道:“你要打死他,先打死我。”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早就喝退了其他人。守在门口。
老夫人搂着郑源道:“不就是收错了下人吗?那事又不是源儿做的。人家容郡王都没说什么,你倒对他喊打喊杀的。”
襄阳侯怒道:“娘,这次是误会,那下次呢?你看他闯了多少祸。我次次给他兜着。再这样下去,总有我兜不住的一天,到时才是真的害了全家。”
老夫人满不在乎,“你兜不住不是还有娘娘吗?再不济还有汉王闵王,我的两个外孙岂会不管他们亲表弟的。再者,娘娘不是捎话来说。皇上有意立汉王为太子。汉王就是未来的皇帝,有汉王在,谁还敢拿源儿怎么样?”
“我的娘哎,这话也能乱说?”襄阳侯都要吓死了。
郑家原来也不过是平民百姓,家里小有积蓄。郑贵妃自负美貌,不愿屈就嫁人。襄阳侯疼爱小妹,也随她去。没想到真让她赶上了唯一一次民间选秀。
郑家花钱将郑贵妃送了进去,一朝得宠,郑贵妃便宠幸不断。一路晋升,在郑贵妃生下闵王,晋封贵妃之时。昭元帝也加封了郑家,赐下侯爵,郑家一朝鸡犬升天,翻身成为皇亲贵族。
襄阳侯本身也有手段有能力,前年终于挤下对手,坐上禁军统领的位置。
与郑贵妃前朝后宫相互呼应,渐渐坐大。若不是郑家在文官里头没有基础,说不得他们都要朝庄家伸出爪牙。如今郑家也以拉拢庄家为主。
这些且不说,前面知道郑家出生底,小门小户,一朝发达了,也没有多少底蕴。老夫人更是没多少见识,只知道一味疼宠孙子。
郑源小时候也是聪明伶俐,长大后却被当祖母的和当娘的左一个侍妾右一个通房,塞了满院子的女人,生生养成了一个色中饿鬼出来。
襄阳侯但凡管上一管,老娘与媳妇就不与他甘休。天天闹得他不安宁,襄阳侯还有自己的事要忙,渐渐的不再管郑源了。
郑源这些年虽然闯了不少祸,弄了不少女人,传出了坏名声,但是好歹都处理得干净,他也兜得住。
但是现在,据刚才线人来报,五城兵马司的那个李泉查出来那伙人居然是北蛮人,这可要人命了。但凡昭元帝对郑源少一点信任,就会在心里怀疑,郑家是不是叛国了。还有即使昭元帝信了他们,明天朝堂上少不了御史肯定会弹劾他们郑家通敌叛国了。真是有这样的儿子,上辈子莫不是造孽了?
这些话他就算说给老娘和媳妇听,她们也听不懂,更不会听。襄阳侯意兴阑珊的扔掉马鞭,去了姨娘院子散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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