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郡王跪求老天爷下雨,以示清白的事,一阵风传遍京都。
等传到清韵耳朵里的时候,她正欣赏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秋荷站在一旁,随着清韵眺目远望,看着天际的晚霞,她眸底有担忧之色。
青莺抬着手,指着远方,道,“秋荷,你看,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金黄色的云彩?”
绿儿歪着头看着青莺,“金黄色的云彩怎么了?”
青莺耷拉了肩道,“秋荷最会看天气了,她以前说过,傍晚夕阳最深处堆积着金黄色的云彩,明天就会是个艳阳天。”
秋荷最会看天气的事,不当丫鬟知道,清韵也知道。
她还向秋荷请教过呢,秋荷教过她不少有关天气的谚语,那都是祖祖辈辈经验之语。
比如,泥鳅跳,风雨到。
再比如,久晴大雾阴,久阴大雾晴,还有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
逸郡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跪在祭坛求老天爷下雨,现在大家最关心的是明天会不会下雨。
“万一明天真的不下雨怎么办?”青莺有些担心。
虽然秋荷极少看天气,但是她看几回,灵验几回啊,尤其是这些天,天气干旱,她盼着下雨,几乎每天都会问秋荷,但凡秋荷摇头,说明天不会下雨,第二天就保准还大太阳,晒得人都能融化了。
已经灵验了那么多回,她不相信明天会是个例外。
她可不信什么老天爷会看到逸郡王的受的委屈,他是郡王爷,高高在上,而且性子顽劣,如果他受一次委屈,老天爷就同情他,还放在了心上,那那些保守烈日之苦,靠天过活。苦苦哀求老天爷下雨的穷苦百姓呢?
他们深处水深火热之中,老天爷眼瞎了才看不见。
虽然心底这样想,青莺还是很盼望明天会下雨。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青莺回头。见楚北走过来,她赶紧退开几步。
楚北走过来,和清韵并肩而立,见她看着天边的火烧云,笑道。“你也不信明天会下雨?”
清韵笑了,她转过身,看着楚北嘴角和额头还没有完全消去的淤青,她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仅凭火烧云就断定明天不会下雨,太绝对了,况且逸郡王当众撂下狠话,将自己置于绝境,我想谋的应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她真服了他们了。在夜明珠一案,逸郡王几乎是“罪证确凿”,毫无翻案可能的情况下,还能另辟奇径,找到一条证明清白的路。
而这条路,天下人都看的见,而且还深信不疑。
这和窦娥的血染白绫、天降大雪、大旱三年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窦娥是死后。
“对了,京都久旱,赌坊前些天还有赌明天会不会下雨的。逸郡王的事,没有人赌吗?”清韵笑问道。
楚北看向远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笑道。“这是逸郡王给我,托我帮他赌下雨的,只可惜,一年前,他和楚彦在花灯会上比拳脚,永济赌坊设赌了。庄家买他输,逸郡王输了之后,去找永济赌坊晦气了,差点把赌坊给掀了,打那以后,有关他的事,赌坊一概不赌。”
永济赌坊是京都最大的赌坊,连他都不敢拿逸郡王开局涉赌,其他小赌坊哪个敢?
赢的钱,还不够赔的。
清韵听着,额头有黑线,但是她也更好奇了,“逸郡王不会不知道赌坊不敢赌他输赢,还给你钱做什么?”
楚北很无奈,“他知道没人敢赌他输赢,这银票是给我开赌坊的,他要占一半股份。”
清韵,“……。”
开酒楼就算了,开赌坊?
如果将来的储君,甚至是帝王开赌坊,还怎么教化于民啊?
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吗?
只是楚北接了钱,这是答应了啊。
没办法,逸郡王在祭坛跪求老天爷下雨的事,是楚北提的,逸郡王觉得很滑稽,他根本就不信。
楚北很慎重道,“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能证明你清白的办法了,旱情严重,北晋逼迫,根本就没有更多的时间给我去查出偷夜明珠的真凶。”
逸郡王大笑一声,指着天上的烈日道,“跪求老天爷下雨?看见天上那讨人厌的太阳了没有,你确定你是在帮我,不是借故整我,把我晒成人干?”
“不会让你晒死的,”楚北道。
“半死不活也不行,”逸郡王一屁股坐下,拒绝道。
他没有偷夜明珠,哪能受那份鸟气?
要依他的脾气,真恨不得一把火将安王府和兴国公府给烧个精光,敢让他不好过,他让他全家都不好过!
楚北知道很难说服的动逸郡王虐待自己,只能苦口婆心道,“让你和献老王爷就这样背了黑锅去北晋赔礼道歉,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很清楚,献老王爷军威受损,而你,将来想摆脱这件事的阴影,树立军威有多困难,两权相害取其轻,有什么仇什么恨,随后再说不迟,这一关迫在眉睫,你必须要扛过去,我从没有骗过你。”
逸郡王磨着牙齿,他望着楚北,“你确定会下雨?”
楚北点头,“必定会下雨。”
逸郡王笑了,“既然是稳赢之局,本郡王豁出去了!我受的罪,终有一日会加倍甚至十倍的讨回来!”
说完,然后就从怀里掏了脏皱巴巴的银票出来,要乘机挣一笔。
楚北拒绝,结果逸郡王道,“我那么辛苦,可以说搭上半条命,捞不到点好处怎么行?既然你笃定会下雨,你完全可以坐庄啊,以一赔七,赢了,我两分,输了,我受罪,你赔钱,将来我不会有军威,你倾家荡产。我好歹心里好受一些,不然我白受那么大的罪,会忍不住掐死你的。”
逸郡王很信任楚北不会骗他,但是下雨是老天爷看心情的事。他是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是看不出这两天有下雨的半点可能。
那么大的赌注,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有些心底打鼓。
让楚北搭上百万两银子,他好歹心底好受一些。那话怎么说的,兄弟与我同在。
他就是跪在烈日下,想想楚北的全部身家,他好歹心底有些安慰,不然他真保不住他会跪到一半,撂挑子不干了。
“你真开赌坊了?”清韵问道。
楚北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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