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非绯去小厨房磨了一个给老太太买糕点的差事,拎着挎篮,领了腰牌,兴冲冲地出府去了。
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的楚非绯,没有发觉,自她离开府门的那一刻起,一辆乌棚黑漆,黄木窗棂的马车,就缓缓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马车前的车辕上,坐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车夫。车夫的帽檐压得极低,看不出长相,只觉得那人身形甚为魁梧。其操控马车的技术也极为巧妙,马车走走停停,仿佛马车内的主人在欣赏街道两侧的店铺摆到外面的货品。
所以这一路跟下来,楚非绯竟然也没有发觉,有辆马车一直在跟着她。
马车内,装饰豪华奢侈,和马车低调的外表天差地别。
一个漂亮得雌雄莫辩的男子,靠在一堆丝绵软垫之间,透过车侧的雕花棂窗窥视着外面,不时用折扇敲着掌心叹道:“天真烂漫,天真烂漫阿!”
车辕上坐着的那位心里冷哼:不就是说小主子傻吗?文人就是虚伪?……
这一次,楚非绯老老实实地走着大路,之前的那条所谓的近路窄巷,她这辈子大概都不敢走了。
对未来的憧憬,对自由的渴求,让楚非绯越走越快,再加上今日街上人也并不是很多,竟然只用了昨天三分之一的时间,便赶到了西市。
此时的西市,却又是另一番情景,街道两侧除了本来就有的店铺外,街上再无一个商贩,与昨日的热闹相比,这冷清的集市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也许是因为时间还早,也许是因为今日人流太少,两侧的店铺也大多没有开铺。
兴冲冲出门的楚非绯,在看到眼前萧条的情景后,脑子才冷静下来。
此时的她方才想起,除非大集之日,四城的城门都要收极重的城门税的。那个得了狼疮的小贩,可有钱付那城门税?
若是他不相信她,而没有来,又怎么办?
她那些计划都是在昨天见了那小贩之后才明晰起来的,但如果她得不到他的帮助呢?那么她的计划不就成了一纸空谈?
楚非绯想到这里,之前的兴奋之情早已不翼而飞,站在原地呆了片刻,才脚步沉重地向昨日记忆中的街道走去。
待到了昨日遇见那小贩之处,远远的,只看到一眼就能望穿的空荡荡的街道。风沙卷着尘土从楚非绯的脚下打着旋刮过,楚非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小贩的名字,而那个小贩又凭什么相信她一个小丫头?
楚非绯立在空荡的街道中央,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她傻了,将一切想得太简单,楚非绯拖着脚步走到街边的廊下,开始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如果得不到那样东西,她又该如何在这古代给自己打拼出一份天下。
不远处的那辆乌棚马车,车内的男子看到楚非绯忧郁的脸色,叹道:“怪可怜见的,无房,你说我此时上前去安慰小主子,小主子会不会对我印象大好?“
车辕上的那位冷笑一声:“你这样冒冒失失地上前,会被小主子当做登徒子吧。”
车内那位美男叹息一声:“要说都怪阿坤的那个家伙,我原本想了那么些个拜见小主子的法子,随便哪一个都能让小主子对我印象大好,可惜全让他给否了。”
车辕上那位嗤笑一声:“你是说你那些玩烂了的,拾帕子,掉钱包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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