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的倒是稀奇!”紫真扶着夏少臣气愤难当:“她手下有那么多条人命,一命抵一命都是大大地便宜她了!
淳和不听他的,执拗地将顾云望着:“你真的要杀她么,封印起来也可以呀。”
顾云稍是沉默,遂点头道:“紫真说得不错,这个孽障作恶无数,留她日后不知有多少无辜性命藏生在她手中。”他犹豫一瞬,料想淳和与裴夫人相处了几日,不忍对她下手,温声与她道:“这一路来你已帮了许多忙,区区一个旱魃,我和紫真足以应付。你且带着夏少臣躲于一边去。”
淳和没见识过顾云真正的剑术,但从刚才惊鸿一现的“三才朝元”便大致可猜出其根基之深厚。现在梼杌不在天水山,留裴夫人独自在这里,顾云这样说,十成把握没有,*成胜算应是稳妥。
“那明晟呢?”淳和睁着大大的眼睛。
自生自灭去吧,顾楼主在心里默默道。
顾云没说,明晟本也不打算帮忙。他不仅不帮忙,还将淳和一个劲往后拉:“这两牛鼻子不知死活任他们死去,你快和我走!”
“我不走!”淳和挣开她,湿漉漉的眼睛一会看看顾云,一会看看裴夫人,一会又看看只剩半潭水的深潭:“顾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
明晟气得鼻子都歪了,巴掌往她脑袋上招呼去:“你他妈不是一贯怕死的么!”
“你打吧。”淳和索性化出蛇尾卷住棵枯树桩把自己栓在原地,为表决心打了个结,拧着脖子道:“反正你也打不死我!我就不走!”
明晟从没见过这么固执的淳和,打了两巴掌打不下去了,围着她转来转去,心里先把她剁成了肉块,又把顾云剁成了肉泥。后来索性一个屁股也坐了下来:“行!你有种!老子就在这看着你怎么死的!”还摸出袋瓜子,津津有味地剥着吃了起来。
淳和伸出手:“我也要……”
“……”
那厢,顾云与裴夫人你来我往已说了几句。淳和的话多少还是触动了顾云,杀意消退些许,她说的封印之法不失为另一条路,虽然日后或许给了这只旱魃逃脱的机会,但只要琼云派人驻守此地,倒也不是行不通。
可裴夫人显然不愿永远被封印在不见天日的水潭中,面对顾云与紫真两人,她不退不让:“你们有本事就尽管来取我性命!就怕我没死你们今日要交代在这了。”
“好生狂妄的妖孽!”紫真年少热血,又见裴夫人的外表不如钱襄那样骇人,便无多少怯意,言罢横剑而上,一招万剑诀朝着裴夫人挥去。
“有勇无谋,莽夫。”明晟吃着瓜子点评。
顾云方寸不动,紫真有几分底子他清楚,裴夫人先前受了淳和十八道雷火已伤了元气,紫真与她过上几招不是问题。他凝视了片刻颤抖在一起的一人一妖,目光向潭水周围逡巡去,裴夫人都被炸出开了,裴倾又在何处?
旱魃属火,紫真修的是琼云至阳至刚的乾坤剑法,既不相生亦非相克,纯碎就是比拼谁的修为深厚。裴夫人先是吸收了白泽璧的灵力,后又采纳了数千条魂魄,紫真与之缠斗了一会,已是处处受制,脸上身上留了不少伤痕,落了下风。
“想找裴倾?”一道火焰卷起地皮把紫真逼得狼狈躲到一边,夫人不惊不慌地面朝顾云:“省省力气吧,他被我掠到这来,你以为还有命么?”火势凶猛,紫真踉跄退了两步,不提防背后地面竟蹿出两具褐色干尸,一左一右撕开下颚,咬向了他的脖子。
紫真一回头,对上干尸挂在眼眶边的白眼球,吓得心脏顿时停止了跳动,不知该如何反应。早有防备的顾云一纸天师符飞去,化成两术气劲一左一右击碎干尸头颅。不想那干尸头碎了,身体仍能动弹,张着森森十指把紫真往地里拖。
顾云剑才起,不防裴夫人临时改换目标,一记炎杀咒飞向了他。顾云掐了个水决抵住熊熊烈焰,同时以气御剑齐齐砍落干尸双手,紫真方的脱身。湛卢剑的玄色剑身接触到邪气,猝然迸发出凌厉剑光,瑟瑟寒气卷着炙热炎火反扑向裴夫人。
御剑时顾云且分了一分心顾看淳和那边,见着她和个秤砣样盘在树桩上,头埋得低低的睡着了,心中又气又笑。余后心头微暖,不管怎样,她选择了留下来。
“不中用的东西。”干尸被灭,顾云亦没伤到半分,裴夫人轻轻说了一句话,她的声音仍是柔柔的,好似依旧是州衙后宅内那个操持家务、贤良温柔的主母。僵尸本该是阴森可怖、僵直死板的尸体,,可她的容貌没有丝毫的变化,肢体柔软呵气如兰,宛如她活着时的模样。
“你既然不愿放过我,我也不必留后手。”裴夫人一句一步,所行之处留下墨绿液体,冒着幽暗的翠烟,一看即知有毒。
“她在拖延时间。”淳和突然插入一句话来,她仿佛打了个小盹醒来,声音还是软糊糊的。
顾云立刻醒悟过来,以她的实力紫真应该拖不了这么久,她之所以迟迟不下狠手,是因为她在等梼杌回来。
裴夫人的眼眸化为血红,脸上血色尽退惨白如雪,分外狰狞,撕声道:“你我同是妖类,为何要偏帮这些道士?!”
“老子爱帮谁就帮谁,干/你屁事!”淳和趴在木桩上,胖墩墩的尾巴左摇右晃,好不自在:“你有空吼我,不如专心对付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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