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襄的死并未让顾云心得宽松,紫真这一剑来得太轻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即将一具不化骨斩于剑下。行尸之所以成行尸,是因其得怨气凝结,不死不朽。他原先以为,钱襄对裴倾心存执念,又染了尸毒才入了邪道。
可以她方才的表现,这个执念有待商榷。
他一腔忧心,有大半放在另一人身上。
从钱襄灰飞烟灭后,淳和就不说话了。她是最爱闹爱吵的,可现在却沉默寡言,半分不像她。恍是他错觉,紫真说那句话时她的身子似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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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了作祟的不化骨,绛州的旱情理应也随之得以缓解,如此一想,诸人的心情多少缓和下来。见他们平安归来,望眼欲穿的裴夫人适才放下心来,得知钱襄死讯,欷歔落泪。钱相爷更是抛去什么相爷之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念着:“我统共就得这么两个女儿,襄儿从小没了母亲,这叫我下了九泉如何见她娘……”舐犊之情闻之不免恻然。
夜过大半,天色未明城中已有人家响起了鸡鸣,裴夫人拭拭敖红的眼角,请示裴倾后便去准备朝食。劳累了一夜,几人又累又饿在所难免。
淳和小幅度地摇摇顾云衣袖:“我不饿……”
顾云见她终于肯开口说话,心略定了定:“累了?那去睡吧。”
淳和摇头:“我想洗澡……”
天气燥热,绛州大小湖泊河塘都干得差不多见底了,剩下那几口供着百姓饮用,淳和怕污了水源这两日便是一直忍着。她喜水爱净,顾云又是个极清洁的,从来把她料理得干干净净。
难处是不化骨是除去了,可绛州并未立即落雨,哪来多余的水供她沐浴。
这本不是个问题的问题把裴倾给难住了,但没难住顾云,向裴倾借了内宅一间厢房,他领着淳和便过去了。
啃着草饼充饥的十五抬起头:“嗳,楼主这是帮她去洗澡?”
紫真面无表情,剑鞘重重捣在了十五脚上。
……
没有水,借水来便是。这点小法术,对顾云来说不在话下。说来也怪,这方圆千里,邻近两州都处在雨季,唯独绛州一州境内一粒雨珠子都不见。顾云运术从千里之外的一方山湖中取来清水,再以符纸烘得它热了,试了试水温,回首道:“你且洗着,我去……”
门外那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口了,顾云惊天动地地咳嗽了一声:“淳和!把衣服穿起来!”
脱了半身的淳和才不乐意,她在天水山里窝了两天,又是泥灰又是血滚了一身,贴在她比云锦还细腻的肌/肤上,和拿个刀刮她的鳞片似的。
“不要不要!”耍起脾气来的她好似又变回了顾云所熟悉的淳和,她一边假哭一边迫不及待地把那身脏衣裳扒拉下来:“我要洗澡!”
顾云慌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拎起她这边裙子,她把那边扒下来了,纱裙绕在手上不知不觉缠住了两人。顾云摆脱不得,眼睛又不得往她凹凸有致、几近半裸的胸腰上放,他简直快被逼疯了:“再胡闹我……”
“你要怎样!”淳和鼓着腮帮子,她乜了顾云一眼:“哼,牛鼻子都是伪君子,不想看你别看就是了!老子又没求着你看!”
这伶牙俐齿,这狡辩!顾云气得一把撕开纠缠的薄纱,挥开大袖摔了内帘往外走,再待下去,再和她多说半句话,他怕会被气死!他竭力克制混乱的思绪,然而不论作何努力,前一刻的画面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雪砌的肤色,精巧的耳垂,月牙状的锁骨和……每一样,每一幕,阴魂不散地缠住他每一寸视线。
她是灵兽,就算他从没把她当灵兽看待,也只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顾云默默清静自己乱了的心……
“顾云……”脚踝一紧,湿漉漉的尾巴缠住了他的步伐,顾云心一窒,他不敢回头可心底却隐秘地、莫名地有一丝留念与喜悦……
“顾云!你妹,老子的香膏呢!”
顾楼主心中某处扑哧一声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饿死我了……T T从回家就写到现在不给花花,你们忍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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