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三声巨响,冰箭在淳和额前毫厘处骤然碎裂,平地而起一股狂风卷走碎落的冰片和青灰毒气。
“和老子玩风水?你还嫩着!”淳和尾尖一拧,葛藤顷刻断成数截,她的鳞片是这世上最好的御甲也可化成最锋利的刀刃:“鬼鬼祟祟躲着算个什么东西!有种偷袭老子,没种露个真脸?”
“这是琼云地盘,本尊当然不敢露面。”水潭里波纹浅浅,只听似男似女的笑声浮出水面,混在淅沥沥的水声中格外瘆人:“看样子你跟着顾云过得很不错。”
“我当是谁,原来是条丧家之犬!”淳和虎视眈眈盯着那片水潭,音如铃脆:“你狗胆挺大啊,明知这里是琼云,还敢坑老子!信不信老子一声喊,灭了你?!”
“哦呀~你我都是旧识了,当初还承你的旧情,放我从炼妖阵脱困而出。本尊不过是找你叙个旧,何必这般不近人情呢?”那声音一笑,嘶嘶哑哑,和刀片刮过铁板似的,让人寒毛直立。
淳和大发脾气,潭水哗啦啦乱蹦出无数水珠:“我呸!老子拔了你的舌头,我什么时候放了你!”
“你既不心虚,那时又为何急着杀那个小道士灭口?”梼杌笑得奸猾,诡谲的声音东飘西蹿,绕在淳和周围,像个张牙舞爪的幽灵攀在她耳边絮絮低语:“你我同是妖族,何不联手对付道宗这群牛鼻子?我晓得你为了什么跟在顾云身边,你要的东西我最清楚在哪……”
“你在这做什么?!”
“你求得无非就是一个长生……”
玉睿的喝声响起时,梼杌的声音随着瞬间结成冰的水面戛然而止。嘭,轻轻一声响,冰面上现出无数或长或短的裂痕,大小不一的冰块沉浮在水中。
玉睿浓眉皱紧,鹰眸紧锁着淳和:“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没有呀。”淳和绞着发尾,眼睛一眨一眨。
“没有……”玉睿一脚踩上断裂的葛藤,逼近一步,指着潭水厉声道:“这些又都作何解释?我不是顾云,你休想蒙混过关!说,你到底在和谁说话,谋划什么?!”
淳和毫不示弱,雄赳赳气昂昂地也往前一步:“牛鼻子你别信口雌黄污蔑老子!你哪只眼看到老子和谁说话了,就你们这破宫观,要啥没啥,你倒是说说老子能谋算你们什么!锅碗瓢盆?”
玉睿循声而来时确实只见到淳和一人,且也只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然他对淳和的底细存疑已久,直觉认为这只蛟龙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天真单纯,今夜碰巧撞见她一人在这,不免生疑。原想试一试她,看能不能套出话来,不想淳和面上瞧不出一丝端倪,语气亦底气十足,这倒反而难办了。
毕竟是琼云长老,此刻玉睿却也不至于自乱阵脚,反倒隐去几分面上怒色,冷眼注视淳和:“你说你有五千岁?”他捻着话,一字一字慢慢道:“五千年修成的老妖精,不是神仙也离神仙不远了,可你却甘愿俯首成为顾云的灵兽。没有企图,你自己觉得可信么?”
淳和当真低头想了好一会,慢吞吞道:“我觉得,挺可信的”
“……”
“你不是我,也不是顾云,想不通也在情理之中。”淳和懒洋洋地拖着尾巴绕过玉睿,往回走:“只是你说你一个道士,因为几十年前的一桩陈年旧案不能接受你那个女徒弟已死的事实,因而处处嫉恨顾云,刁难我。你还修你个狗屁的天师道,早晚生心魔,犯情劫。”
“你!”玉睿始料不及顾云会将此事告之淳和,而她的话仿若一柄利剑,捅穿了他隐藏在心底几十年的秘密,那个耻于人知、扰了他无数个日夜的秘密……
一股无形剑气划破地面草皮,直奔前方无知无觉的淳和,眼看即将劈开那条游来游去的银尾时……
噹!剑气相撞的巨响惊得淳和小心脏漏了一拍,她迟钝地回过头,鼻尖顶上一块柔软的布料,犹带着露水的清凉。她拱拱鼻子嗅了嗅,一个宽厚手掌贴着她后脑揉了揉:“无事吧。”
她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袋从顾云手掌里滑出来,从他肩侧探出,一瞅冷面煞神般的玉睿,吓得赶紧缩回顾云背后。
“师弟,你又不是不知她年少无知,如有冲撞了你的地方责骂两句便是,为何要动手?”这是顾云回琼云后第一次叫玉睿师弟,口气却比地上的寒霜还要冷淡:“她再有不是,也罪不至死吧。”
“神马?!顾云,你是说他要杀我?!!!”淳和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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