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默然,她现在确实没有生病的权力。
“朕已经查清了,与她私通之人乃是禁军侍卫庞统,他在秀王一案彻查宫闱时便消失无踪。还有一件事,大理寺追查秦简的五族,发现真正的秦简十三年前便死了,他是假冒的。同是十三年前,王府的二管家暴病身亡,他的三个孩子一个进了王守仁的书房,一个便是太妃身边的琥珀,另一个男孩,消失了。消失五年之后,被一个老夫人带回秦家。”
燕止殇握着长长的密报,剑眉蹙起,“皇上怀疑……王家与秀王早有勾结?”
皇甫觉的手轻敲着紫榆翘头案,半晌才说:“侯爷怎么看?”
“臣以为……”
海桂突然在外间轻咳了一声,“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在九州清晏殿外头跪着呢。”
晏宴紫一怔,随即说道:“胡闹!臣教女无方——”
皇甫觉凤眸一眯,清冽的声音里有了不易察觉的怒气,“让娘娘去后殿等着,当值的杖责三十。”
晏宴紫的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光芒。
皇甫觉的视线又转向他,“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秀王一案,朝廷动荡颇大,王氏一门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若要连根拔起,恐怕人心不稳。”
皇甫觉半晌一笑,“侯爷的意思朕明白,只是侯爷,不曾被人带过绿帽子……朕这口气,很难咽下。”
晏宴紫道:“皇上,最近东海屡有海盗出没,抢掠商船无数。臣怀疑西甸国别有所图,若是国难当前,家事……也不过是小事。”
皇甫觉凤眼一睨,“侯爷前几日不是联合一众老臣说‘天下初定,国库空虚。三年之内,不宜再起刀戈’嘛?”
晏宴紫一时语塞,总不能只说,我这不是顺着您的杆儿爬,给您找个出气的地方嘛
清咳一声,“皇上,臣年事已高,遇事不能明断,总是要有时间反复思量。今年风调雨顺,淮南淮北一定丰收,打下西甸国应该还是可以的。”
皇甫觉嗯了一声,“若是出征,派谁最好?”
“朝中将领只习陆战,海战方面恐怕要从水师抽调。”
“那侯爷便回去给朕拟一份名单吧。”
晏宴紫苦笑,“皇上,臣已辞官。这种事还是交给兵部吧。”
皇甫觉长长的“哦”了一声,“侯爷利禄一千五百担,封邑三千户。难道不该食君禄,忠君事吗?”
站起身来,长袖一挥,“退下去吧,朕还要去给皇后一个解释。”
皇甫觉进来时,燕脂正对着黄金沙漏怔怔出神。眼前晃过一支长柄玉兰时,方回过神来。
“皇上。”她恍惚叫道。
皇甫觉将玉兰插过她的鬓发,手指抚过她的脸颊,“门口的侍卫拦你了?凶巴巴的闯进来便是,怎么学人去冷地跪着?”
燕脂望着他,眼里有湿漉漉的雾气,“若是和数十条人命相比,跪一跪算不得什么。”
他轻轻笑着,却没有到达眼底,“你宫里的人?她们不会死,只是宫里却也不能留了。”
燕脂沉默片刻,这已经是她想到的最好结局。“王嫣的孩子……”
皇甫觉揽住她,闻着她脖颈里隐约的木兰香,“不是我的……我这些天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陪我休息一会儿,待会儿还要见王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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