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昨晚他就这样一直跪着?只为娶程小婉进门?此情此景,让阮铃兰不禁有些讶然。同样是在雨夜,自己的命运被瞬间改写,从年少不经事的学生变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任凭自己百般哀求,仍是逃不脱宿命的安排。将心比心,大概江远庭也是局中之人吧,任由他人摆布而不得解脱。
轻轻叹了一口气,阮铃兰从江远庭身边走过,进了老太太的房门,只见老太太正在丫鬟和仆妇的伺候下梳洗装扮,只是脸上明显怒气未消。
“铃兰给太太请安。”阮铃兰轻声问安。
听到阮铃兰的声音,老太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丫鬟仆妇打发离开后,转过头来对铃兰抱怨道:“这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不让人省心!且不说生意上需要操劳,就说这宅子里面,老大远正现在外地养病,老三远航整天不着四六。现在老二远庭又嚷嚷着要娶个戏子进门。我看呐,早晚有一天,我这把老骨头要被这一家老小拆散了。”老太太说完将梳子重重地扔在妆台上,恼火不已。
阮铃兰劝道:“太太为江家操劳不已,大家有目共睹。只是太太要多保重自个儿身体才是,要不江家岂不是没了主心骨?”
“唉!铃兰,你虽嫁过来没多久,但我心知你是个懂事体贴的好孩子。只可惜远庭这个不争气的,偏偏跑到外面去花天酒地,这还不算,还要把人给我弄进门来……”江老太太一提起江远庭和程小婉就气不打一处来。
从下人杂七杂八的闲言碎语中,阮铃兰得知江老爷当年也是成天和一个戏子厮混在一起,所以,如今在江远航这件事上,除了江家有损体面外,老太太也是心结难解,所以才坚决不同意江远航的请求。
“铃兰不经事,不懂得许多人情道理。可如今,铃兰倒是有番话想和太太说说,不知是否妥帖。”
“你但说无妨,孩子。”江老太太对铃兰印象不错,也想听听她的想法。
“江家是宁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里里外外需要操心的事必然不少。想处理好这其中各色事由,最重要的便是和气了,家和万事才兴,和气才能生财。如今,远庭心意已决,如果一直对峙下去,不知还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江老太太摇头:“那程小婉以前是魏老爷力捧的戏子,这事全宁州城无人不知。如今远庭要纳她为妾,要是说出去,江家百年的老脸往哪儿搁?”
“人言虽然可畏,但是,远庭和程小婉的传闻已是满城皆知,即便不让她进门,众人也是议论纷纷。况且,一旦江家接纳了她,这段传闻也就告一段落,过不了多久,人们也就忘了。最重要的是,如果因为此事,你们母子二人产生隔阂,依远庭的性子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到时江家的颜面更是尽失无疑,而且长远来讲,更是对江家百年基业不利。正如太太所说,大哥身体羸弱,三弟又暂且无心操劳家业,江家的百年产业终究要有人继承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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