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爱沙尼亚魔法部的年轻巫师警探马特.拉尔冲出意大利魔法部时的表情令人侧目,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看着那道匆匆离去的僵直背影笑得四平八稳,拉尔警探的二位下属尴尬地扯扯嘴角,掉头快步追了出去。
拉尔突然脚步一顿,俩下属猝不及防,仨人险些撞成夹心饼干。
“你们连走路都不会了?!”拉尔横眉怒目,明显在迁怒。
俩中年下属习惯长官的喜怒无常了,没往心里去。
其中瘦嶙嶙的那位下属好声好气地问,“我们现在回去吗?”
“不回去等意大利人请我们吃饭吗?”拉尔冷冷地说。
俩下属飞快对视一眼。
仨人刚才在意大利魔法部碰了钉子,尤其是踌躇满志的马特.拉尔,简直跟晴天霹雳一样,收到对方警察部队的头头无暇接见他们的回复后,小脸儿都青了。意大利警察部队早前对马特.拉尔几乎有求必应——如今看来是懒得应对,今天的闭门羹落差太大,认为自己无往不利的拉尔警探一二三木头人了能有一分钟之久。
“您可以把您的难处传达给副队长,相信副队长会理解……”生得微胖的那位小心建议。
胖警探口中的“副队长”是爱沙尼亚巫师警察部队的二把手,他们管一把手叫队长,总队长是国际警察部队的最高领导人。
与以往一样,胖警探得到的是上司的白眼。
瘦警探叹了口气,他们的上司年轻气盛又不知变通,这起发生在意大利的凶杀案根本不是用来证明自身价值的良好途径,恰恰相反,这个案子相当棘手,要不然队长和副队长为什么总在需要出面的时候推三阻四,警察部队里的同事一个个讳莫如深,生怕被上面点到名,只有他们这位年轻长官在接到全权负责该案件的任务后仍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了肯定,队里等着看他一筹莫展的人都快开赌下注了。
事到如今他俩不指望拉尔长官通过这件案子建功立业,反正他们已经接手了,再回头承认自己无能为力不现实——在副队长面前这么说跟杀了拉尔差不多,他们希望长官警醒点,能糊弄就糊弄——像意大利的接待人员那样就很好,千万别一意孤行地非要证明自己其实无所不能,他俩就谢天谢地了。
他们看着拉尔一副发誓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奋进模样,默默泪流。
有一个靠得住的顶头上司果然很重要。
各怀心事的仨人回到爱沙尼亚魔法部,一大早出门却一无所获地回来,刚刚被安抚住的拉尔长官见到同事别有深意的表情又心率失调了。在得知本案“最大嫌疑人”安德鲁.兰格一小时前被成功保释后,拉尔长官的脑部活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他严厉地指责同事玩忽职守,办事不牢。
同事们纷纷回以冷笑,还有巫师干脆背过身去,假装眼前这人不存在。
拉尔的肾上腺素飙升。
俩下属连忙拉住他,硬把他拖出办公室。
“我去找副队长!”拉尔面红耳赤地嚷道。
瘦警探摁了摁拉尔的肩膀,“部,嗯,兰格先生的情况完全可以保释,您打算和副队长怎么说?”假如没有副队长许可,安德鲁.兰格也出不去。
拉尔瞪着他,总算听明白言下之意了。
瘦警探见他傻愣愣的茫然样子有点可怜,放缓语气道,“同事们的态度您也看见了,大家躲都来不及,您何必去较劲,这个案子不是我们能——”
拉尔骤然打断他,怒视道,“别把我和那群不知所谓的人混为一谈!”说罢挥开瘦警探的手拂袖而去。
俩下属这回在原地目视他离去的背影,没像以往那样追赶上去。
胖警探小声嘀咕:“到底谁‘不知所谓’?”
二人心里清楚,马特.拉尔肯定找他的最大依仗诉苦去了。
“最后一次。”瘦警探像在自言自语。
胖警探如释重负地微笑。
(PS:上文中的三人组曾在ACT.845开头出过场。)
二、
瓦利.伊尔维斯向部长助理递了三次渴望面见部长的请求,最终都以“部长身体不适”为由被拒绝。伊尔维斯气急败坏地离开部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他的脚步快得离谱,马特.拉尔这个小年轻需要靠跑动才跟得上。尽管如此,拉尔还是被轻易甩在了身后。
“伊尔维斯先生!”拉尔气喘吁吁地叫道。
伊尔维斯刷地停住。
拉尔终于赶了上去,随即发现伊尔维斯之所以停下并不是因为他的呼唤——副部长正向这里走来。
伊尔维斯很快拿定主意,迎了上去。
“瓦利~”副部长似乎心情不错,主动与伊尔维斯打招呼。
伊尔维斯立刻拾起礼貌,带着亲切的笑容问道,“有时间吗?”
副部长似笑非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最近每次被你占用时间后,我接下来的日子就有点不好过。”
伊尔维斯脸上的笑容没有出现丝毫变化,反倒是一旁的拉尔有些忐忑。
副部长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在婉拒之言出口的一刹那改了主意。
“去我的办公室。”副部长说。
伊尔维斯转头丢下一句:“你先去忙吧。”
二人离开了那里。
拉尔站在川流不息的巫师中,注视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尽头。
伊尔维斯一进办公室就迫不及待地发难,“这是怎么回事?当初你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走向办公桌后方的副部长脚步一沓,转瞬恢复如常,从容落座。
“没头没脑的,从何说起?”副部长笑眯眯地敲敲桌面,伊尔维斯身旁的边桌上出现了斟满茶水的杯子。
伊尔维斯光火地说:“我说的是安德鲁.兰格!”
“哦,他怎么了?”
“为什么允许保释?”伊尔维斯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正常流程的一环节,何况兰格先生只是被怀疑,连切实的证据都不具备。”
兰格先生?伊尔维斯心里一阵诧异。
“为什么被雇杀人的那项指控不再有后续?”伊尔维斯又道。
“因为太过敏感,”副部长无奈地摊手。“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就‘杀人凶手’是否真的在案发时间出现在意大利争论不休,我想你看过报纸了,凶手的年迈父亲似乎证据充分,面对记者振振有词,矛头直指警察部队的探员们徇私枉法,魔法部必须顾虑到民众们的意向,不能草率行事。”
“都是借口!”伊尔维斯一词一顿。“你在敷衍我!”
副部长不动声色地说:“我说得是事实,我知道您对您前妻的骤然离世十分悲痛,但请您稍安勿躁,现在不是追击的最佳时机。”
“你现在懂得跟我打马虎眼了,雅克。”伊尔维斯冷笑。
副部长依然纹丝不动。
伊尔维斯快步走上去啪的用力一拍桌面,并倾身向前逼近副部长的脸,副部长没有闪躲,二人四目相对。
“假如不是我,凭你那寒酸的出身,简陋的履历,以及那口糟糕到让人发笑的芬兰腔,今时今日还能坐在这张办公桌后对我端架子?别忘了当初是谁像条狗一样在我身后亦步亦趋、唯命是从,需要我一一举例帮你回忆起来吗?”伊尔维斯的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
副部长的面上已看不见笑容。
二人互不相让地对视。
伊尔维斯轻轻一笑,副部长的脸色取悦了他。在他心里,色厉内荏的副部长随时都能被他打回原形。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伊尔维斯直起身子。
房间内一时气氛紧张。
“你就那么笃定?”副部长的问题止住了伊尔维斯离去的步伐。
“什么?”伊尔维斯漫不经心地转身。
“你就那么笃定咱们的前*官仍在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为你谋划?对你深信不疑?”
伊尔维斯眯了下眼睛。
副部长又道,“我知道你的打算,”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顿了下,“你准备再度发起部长选举,可惜当中必须有至少一年的缓冲期,只要捱过这一年,你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鼓动部里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加入到声讨现任部长不合格的大军中,为你的复出制造争端和打开局面的契机。至于我们现在的部长,他已经太老了,墨守成规、思维迟钝,根本无法带领爱沙尼亚巫师开创未来,退下来颐养天年才是他今后应该过的生活。”
伊尔维斯冷硬面容下的不自在让副部长心花怒放。
“你到底想说什么?”伊尔维斯眼底的轻视不减反增。
“安西普*官知道你曾暗示监视人员往他的食物里加‘料’吗?”
伊尔维斯那瞬间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三、
兰格没想到为他缴纳了巨额保释费的律师把他送来了法国,当他看见让娜沿着篱笆小径欣喜若狂地向他跑来时,之前遭受的所有委屈和不甘悉数不翼而飞。
不等兰格阻止让娜的疯狂,一道女中音在让娜后方响起。
“慢点,慢点!”是让娜的母亲。
兰格抱住伴侣,等待随之而来的局促臣服在他的自制力之下,可惜这回没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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