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海姆达尔去了趟索菲亚的古灵阁巫师银行,在那里给她开了一个户头。之前,海姆达尔委托一直替自己外婆理财如今顺理成章的转为替自己理财的瑞士古灵阁银行的头头帮忙关照一二,布塔每个月将在这个户头存入一笔钱,用来订阅魔法世界的刊物。
至于麻瓜货币与巫师货币将如何兑换,兑换的比例又是多少,海姆达尔全权交由妖精们处理,就像他从来不对瑞士古灵阁如何摆弄他的钱指手画脚,他的“好说话”在妖精们的圈子里还是颇有些名气的。
瑞士古灵阁的妖精尤以爱嚼舌根出名,他们喜欢在茶余饭后说说客户们的闲话。当然,以妖精们的敬业,他们绝不会泄露客户的小金库里到底还有多少存货,他们更喜欢谈论这个巫师到底还打不打算往金库里添些东西。
妖精比巫师更希望看到金加隆排山倒海的朝金库里倾泻,妖精们比巫师更讨厌入不敷出。如海姆达尔这样那么多年没往外取过一个金加隆的客户,妖精们自然是爱在心口难开。海姆达尔去年又一次入选瑞士古灵阁年终活动“最受行长喜爱的十大客户”的获奖名单,并收到一块由行长亲笔签名的圆碟状中央镌刻鸡心图纹的银奖盘,鼓励他来年继续一个纳特都不取。
截止到现在,他已经收到了三枚相同的奖盘。
他还经常和瑞士古灵阁的妖精们通信,有时和行长,有时和负责管理自己财务的银行职员,总之,他的确能和妖精们搭上话,尽管信件的内容可能千篇一律的乏味。
隆梅尔始终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巫师能和那些脾气古怪、生性多疑的吝啬鬼搭上话茬。
在巫师世界没有固定收入的巫师很难在古灵阁开上户头,妖精们认为你“养不起”他们的金库。如果以麻瓜身份申请,需要由当地魔法部门开具证明,当中的手续很繁琐,巫师世界的办事效率不总是迅捷的。
海姆达尔现在开始收获他无形中和妖精们建立起的良好关系所带来的丰硕成果,他对那位如同遭了抢劫般神情抑郁的妖精接待员送上了瑞士古灵阁巫师银行行长的亲笔书信,十分钟以后,他从妖精手中接过了金库钥匙交到布塔手中——这一时刻的布塔犹如一只从笼子里飞出来被大自然弄得晕头转向的哑了嗓子的黄鹂般无所适从——并告诉她如何填写剩下的表格。
又过去十分钟,布塔站在古灵阁门口,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大街,摩肩擦踵的巫师,手中握有一把捆着刻有0919小标牌的黑糊糊的黄铜钥匙,和一封写有她姓名的开户证明,如梦初醒。
他待到中午才离开,离开的时候科显得闷闷不乐,布塔也有些心事重重,身边少了海姆达尔科感到孤独,布塔则是空落落的不踏实。他们俨然把他看做了监护人,就是监护重点各不相同。
“又不是生离死别。”海姆达尔拍拍大个子的肩膀。“我如今也是身不由己,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抽空来看你们的。”
科揉揉眼睛,抿着嘴点头。
布塔笑的有些腼腆,激动于海姆达尔说了“你们”。
迎着正午骄阳的光和热,海姆达尔挥挥衣袖,万里无云,没有云彩可顺带,他的记忆定格在索菲亚湛蓝天空下的两张又哭又笑的年轻脸庞上。
在克鲁姆夫人的提议下,中午全家聚餐,老太太的原话是“谁都不许缺席”。隆梅尔代表斯图鲁松家到场。
欢送会明显比欢迎会热闹,海姆达尔觉得克鲁姆夫人话比平时多,十有八、九把他当瘟神,今天就能送走老太太一定很开心。
中饭结束,威克多提出和海姆达尔到林子里走一圈消食,大家纷纷抬头遥望大玻璃窗外*辣的晃眼日头,再看看明显经常窝在屋檐下的小脸儿白嫩的宅男斯图鲁松室长,又把目光移到明显经常在日头下挥洒汗水的深褐色肌肤泛着健康光泽的克鲁姆老爷,而后瞪着他无声抗议。
老爷无比淡定的拉着海姆达尔的胳膊往自己的臂弯上一勾,轻松愉快的出了门。
树荫底下漫步并不觉得酷热难耐,还有徐徐清风吹送,缓解了身上的暑气,海姆达尔舒服的深吸口气,被老爷趁机一口含住嘴唇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
“我请了位助理。”调.戏罢了,威克多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海姆达尔伸手接过。
照片的背景貌似一间办公室,照片中央端坐着一位神色严厉的女士,看上去大约四十来岁,穿着得体的深色长袍,每一粒纽扣都系的整整齐齐,衣服上的每一条皱褶,仿佛经过精确计算般有条不紊。
“看上去……很有工作效率。”海姆达尔评价,把照片交还给威克多。
威克多笑了起来,貌似挺开心,“我也觉得她一定不会令我失望。”
一般说来助理与雇主的距离比保镖与雇主的距离近多了,相当于公事上的保姆,有些雇主甚至把保镖的工作安排也交给助理去做。海姆达尔立马想到那位随心所欲的孔雀蓝……不过这是威克多的事儿,又很快把这个念头丢开。
“怎么突然想起来请助理了?”
威克多说:“正式离开校园以后工作突然多起来了,教练建议我请个助理给我列个工作表,在适当的时间里告诉我下面应该干什么。”
海姆达尔笑道,“教练肯定是担心你疏忽练习和比赛。”
“我现在还是个球员,我不练习不比赛还能干什么?”说的好像自己很不中用,又很委屈似的。
“你给人家做代言,钱就哗啦啦的进账。”海姆达尔老嫉妒的。
老爷听到这里突然咳嗽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本杂志。海姆达尔把杂志拿到手里,定睛一瞧,某一页夹了色泽鲜艳、外形绝对难以忽视的书签,海姆达尔抬眼瞄了下威克多,威克多貌似不在意的别开眼。海姆达尔憋着笑,低头顺着书签翻开那一页。
是一幅跨页的广告,当中的人物毋庸置疑的,自然是威克多·克鲁姆先生。
“哎哟,这迷人的绅士是谁啊?!!”海姆达尔夸张的咋呼,眼睛都快贴到彩页上去了。
威克多沉默片刻,抓起他的下巴,抬高他的脸正对自己。
海姆达尔对老爷的逼视视而不见,举高手里的杂志,差点一巴掌拍在老爷的脸上。
“不瞒您说,人家可比您帅气多了,瞧这动作,瞧这气势,瞧这风度,瞧这眼神儿,瞧这风骚的穿着……”说到这里,海姆达尔斜眼瞥了下广告右下角,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是薄荷糖?我还以为是衣服或者鞋子的广告!”亏老爷摆出那么性感的姿势,眼神儿那么勾人。
“这薄荷糖叫啥?”海姆达尔又问。“法语我看不懂!”一碰到读不懂的语言就自发的把人家归类为“法语”。
老爷从海姆达尔的话语里找到了平衡感,这孩子就是这么的闷骚。
“这是意大利语。”威克多哈哈一笑,作势要去抽杂志,被海姆达尔一巴掌拍掉。
威克多作罢,勾住他的肩膀,“我如今吃这牌子的薄荷糖不要钱,我已经让家养小精灵给你包了一份,你带到学校里请同学尝尝。”
“克鲁姆先生还挺有头脑的嘛,变相的为厂商做广告啊。”海姆达尔非常“自觉”的把杂志一并收下了。
下午五点,隆梅尔陪着海姆达尔抵达学校,转身去找卡捷宁教授喝茶,威克多也没有停留,去了木棉镇,收拾当初租借的屋子。
海姆达尔的行李被送去了西塔,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在这座寝室塔里住满两学年。如今的海姆达尔慢慢学会了不要把事情想的太满,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尘埃落定前一切皆有可能。
推开了寝室的大门,看见熟悉的室内陈设——每座寝室塔的内部结构都差不多——壁炉的火焰噗的蹿高,跑到窗前朝外张望,能看见掩映在林边的信使棚屋。
“里格!”披着一件连帽斗篷的卡罗·琼斯如一头从冬眠中醒来熊似的咚咚咚的跑进来扑向他,宣泄着他的喜悦之情。
海姆达尔在他的喜悦中翻了白眼。
“你的吨位更有杀伤力了。”海姆达尔猛抽了口气,小腿哆嗦着差点不支。
卡罗刷地掀开斗篷,秀出水桶腰,摆了个自以为很潇洒的造型,“你不觉得我更帅,更有男人味了吗?”
不等他得瑟完,有人拍拍他的肩膀,胳膊一伸把他挤到一旁,“不好意思,这话应该是说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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