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宫绝的回归,大家都显得有些激动,乔子隐的眼眶更是有些湿润了起来,喉头像是哽了一块骨头似的,这些日子想了千百回的说词,到了这一刻,似乎都说不出口了,只是纳纳的看着南宫绝。
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里叹道,爷又瘦了。
这一身锦衣,已不能遮掩他过于单薄的身段了。
夜景玄原本就不太会说话,这会人回来了,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睛一味的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似乎在查看她是否有哪里受伤了。
他的心思,和别人却又不太一样。
他知道了南宫绝的真实身份,懂得这张过份强硬的表皮下是一副脆弱的灵魂,而他……是她的男人!
便有义务挡在她的面前,替她遮风挡雨。
“怎么,见着爷不高兴么?”气氛一下子沉静了下来,与她原本想象中的欢闹景象有些不同,这一路上,风已经飞鸽报千了夜景玄回府的消息,至于千漓歌,或许是乔子隐刻意压下的,因此,并没有多提。
“不高兴,不高兴,我要吃鱼……”
还未待乔子隐和夜景玄回答,被谅了好一会儿的凤傲天已经不满的敲打着桌面,嘟着嘴巴嚷嚷了起来。
话说,他的鱼怎么还没来,他的肚子饿着呢。
南宫绝伸手搂过乔子隐和夜景玄的脖子,三人一块往凤傲天的方向去了。
见着这一屋子的狼藉,可以想象,这些日子凤傲天是怎样闹腾的,她也是一阵头疼,想必是乔子隐太过纵容他了。
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凤傲天可不敢这样造次。
如此一想,南宫绝故意将脸沉了下来,目光一瞪,声色暗沉:“不许吃,还嫌闹得不够么?”
这么一喝斥,凤傲天嘴角一撇,‘哇啦’一声,便放声的哭了起来,屁股往地上一坐,学着三岁的娃儿撒泼打滚了起来。
夜景玄额角抽搐,却没想到,凤傲天居然也会有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天。
南宫绝摇了摇头,目头落在乔子隐的身上:“你太惯着他了!”
乔子隐点头:“确是,爷的人,子隐不敢怠慢!”大方的承认,顺便也试探一下凤傲天和南宫绝的关系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这便是乔子隐的沉着内敛之处。
做事,总能做到滴水不漏,明知道他话中有刺,却还是本能的会把过错推到自己的头上。
“吃醋了?”南宫绝勾唇一笑,在乔子隐的嘴角落下一吻。
看着他敛下眼角的模样,故作沉敛的脸色,与方才迎向自己时,真是辨若两人呢,原来,男人吃起醋来,也不容小觑呢。
“子隐不敢!”乔子隐抿唇,越发的庄重了起来,倒显得与南宫绝疏离了一些。
他并不是生气,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既然太子府交给了他当家,那么……当日将凤傲天送来之际,南宫绝应该亲笔书涵一封,可他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请风和雨带过了事,这显得不将他这个当家的人放在眼里。
“哎哟,殿下,您总算回来了!”随着门口一个尖锐的嗓音,几名随从簇拥着年过古稀的冯公公小跑着进来了。
南宫绝点头,知道这些日子都是冯公公里里外外的帮着乔子隐打理,太子府才不至于乱了套去,心里颇有些安慰,扬手亲自扶了冯公公一把:“公公这些日子辛苦了,本宫带了些北边的特产,一会让下人给你送过去!”
冯公公没想到这礼品还有自己的一份,微微怔了怔,而后眼眶有些发红,嘟哝着:“殿下回来就好,还给老奴带什么特产,是殿下抬举老奴了!”
说罢,便让人呈了贴子来。
上头印着一个大大的窦字,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这窦家还真是卖力的很,南宫绝前脚刚到,他们后脚就跟上了。
“放着吧!”南宫绝勾唇,微微一笑,指了指一旁的案几,并不打算拆开来看。
却也是,这一路风尘的,她好多日都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了。
冯公公不愧是在她身边伺候了多年的老人了,她一眨眼,便知道她心里头想着什么,立即吩咐了人去泡好汤水,准备伺候太子殿下沐浴。
正在这时,婢女捧着已经蒸好的新鲜鲩鱼上了桌,凤傲天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筷子便夹上了,也懒得理众人在讨论什么。
只是那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瞟上一眼南宫绝的方向。
“爷,您也累了,还是先去沐浴吧!”夜景玄冲乔子隐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左一右,将南宫绝簇拥着进入了太子寝宫,千漓歌自嘲的勾唇一笑,叹了一口气,往自己往日住的竹歌苑去了。
这里,还如以前一般锦簇繁华,清宛如风的翠竹是当年的南宫绝费尽心机从遥远的西凉运载过来的,四季常青,十分的珍贵。
放眼望去,一片碧绿,此时走在小道上,却觉得心里嗖嗖发凉。
为何,人偏要走这一遭,才会后知后觉自己真正想要的。
他伸手,拈起一片随风而落的竹叶,放在鼻间闹了一闹,淡淡的清香,还是原先的滋味,心中却苦涩的要命。
“我原先一直不明白主子为何要以身犯险,眼下,我懂了!”一个清淡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只见竹林的另一头竟站了位青衣的中年男子。
千漓歌有些震惊,大夫怎么会留在此地?
他不该与千漓漠前脚不离后脚么?
难道千漓漠也来了?
要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大夫已经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轻道:“主子为了给南宫绝解毒,已经去了九重山采摘千年雪莲!”
“这是何时的事?”千漓歌越加的震惊了,以千漓漠那样的性子,居然舍得拿自己的命去换南宫绝的命?
这于他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事。
“好几个月了”大夫苦涩一笑,却又怀了淡淡的骄傲,他并没有跟错人,主子敢作敢为,既然爱上了,便要奋不顾身。
“你为何不阻止他?”千漓歌大骇,几乎是冲上前,一把揪起大夫的领口,口气十分的恼怒。
似是没想到终有一日,千漓漠生死未卜了,自己的心里竟没有一丝痛快可言,在大夫平静的外表下,他一下子像被人掏空了心思一般,空空落落的。
他失去了南宫绝,失去了与他不和的兄长,失去了,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他该何去何从?
……
寝宫还是原来的模样,不知是因为这些日子没有人居住还是天气真的转凉了,走进这里,居然有些冷凉冷凉的错觉。
除了外衫,夜景玄的心里便开始猜测,乔子隐到底知不知道南宫绝的真实身份?
嘴角嚅动,想一问究竟,最后却还是忍住了,沉默的继续伺候着南宫绝,他相信,南宫绝的处理方法,会比他更好。
冯公公试了水温,正从浴池出来,见南宫绝已经除却外衣,抿着唇轻轻一笑,便招呼着太监和婢女们退下了。
“子隐,爷有些话和景玄说,你先出去!”在乔子隐绕到她的跟前,准备拉开她的内衫之际,南宫绝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到嘴边的坦白的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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