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夫妻互相对视一眼,便极快地撇开,冯氏便催促小姑一行快些上车,莫站太久了吹风受凉。
严妍一双眼睛到处看,心下疑惑:自从这个冯家表哥出场,这送礼的种种表现,是怎么看怎么怪异。这是个什么节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瞿家人目送严家人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冯氏才招呼着大家伙儿进屋去。
大人们走在前,几个孩子落在后面。瞿旭琛看着表哥,道:“表哥刚才所作所为,难道不该给弟弟们解释一下吗?”
冯君浩一直维持的嫡仙面容,一下子出现裂痕,他有些狼狈的撇开头,不与瞿旭琛灼人的目光对视。冯君浩看着院子里一株已经开始打了小小花苞的迎春花,慢慢道:“表弟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我还能说什么?”
哪怕瞿旭琛平日里再怎么好脾性,这会儿面对着这个平时无欲无求一脸清冷模样的表哥,如今却要横插一角挖自家兄弟墙角的人,心里也是十分生气,他浑身绷紧,咬牙切齿道:“表哥以为你这样做,她就能接纳你了?你不要忘了,我们才是她嫡亲的表哥!”
冯君浩也不由得苦笑,是呀,即便她收下那份礼,却并不代表人家就会接纳他。这些,都是他们冯家一厢情愿罢了。面对祖父的苦苦相逼,疯癫的祖母,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才是最龌蹉,最表里不一的人吧,以前找借口说自己是拖累,不想拖着别人,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受自己当初的那份苦楚,可是如今呢……明明自己就是个废人,却想要那份温暖,他寂寞得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人……
瞿旭琛其实说完心里便有些后悔了,表哥与他年岁相差不大,自小又是那般可怜的人。他这话虽是说得尖酸刻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
冯君浩抬起头,歉疚地看了他一眼,自嘲地说道:“表弟,算是我对不起你们。我自私,等哪日这里,不再跳动了,我解脱了,大家也解脱了。我这样一个不祥的人……”
走在前面的冯氏当然隐隐约约能听见后面的说话声,她冷着脸转过身来,道:“这外头天寒地冻的,还不赶紧进屋去。有什么,进屋关起门再说。”
且不说瞿家这边如何闹心。便是严家人收了冯家的礼,瞿氏坐在马车上,对三位丈夫道:“我娘家虽是和冯家有姻亲关系,可咱们家与冯家也没什么交情,世伯突然叫君浩这孩子送礼物来,我还真是有些想不通。”
严三爷道:“那日咱们家不是前去探望世伯,想必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严二爷走南闯北多了,依稀觉得心里有些什么想法,却抓不住,他道:“让马车停一停,把冯家送的那份礼物送来。”
吩咐下去,很快便有仆人送过来,箱子并不是很大也很朴素,一个方型,一个长型,严二爷便一一打开,只见方型的那箱子里头是一尊南海白玉观音像,长盒里静静地摆放着一株老山参,严二爷明显倒吸了口气儿。那么大的一座观音,依如今佛教盛行推崇,少也值得十万金,而那老山参,看着也是两三百年光景。这些都是稀罕物儿,这礼物太贵重了,严二爷心里有些犯嘀咕,他道:“这东西,先收起来,等咱们回家后,先捎信问问大哥大嫂。”
瞿氏是信佛之人,每年都会去寺庙进香,听佛理。她也总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得四个闺女,都是佛祖保佑的缘故,越发尊敬。每年间给寺院添的香油钱就高达上百两,这两年,她也想弄一尊玉料,打磨一座观音像,摆在家里每日参拜。只还没寻到足够大又合适的料子,此事儿便一直耽搁了。
瞿氏见那南海观音像,心里也是有些心痒痒,她有些埋怨道:“人家也好心好意,偏你要想那么多。”
完全忘了这话题还是她自己提起来的,严二爷无奈,知晓娘子平生就这点子爱好,她也说过,这几年他一直在寻块好玉料,但东西又要好,又要大,哪有那般容易得到的,有时候便是手里有钱,没那机缘也是得不到。
马车虽然停了停,不过一会儿子功夫又前行,严婧等人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倒没留意到。只两个妹妹一直吵着要看冯家哥哥送了什么东西,严婧推辞不过,也就只好打开,那是取了上好的一截乌木,雕个一个人手掌般大小的少女,刀工严谨,不弱分毫,人物栩栩如生,连嘴角那丝浅笑也在,严婧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心智成熟,她愣了愣,只觉得心头一跳,忙一把把那东西塞回去。
严妧撇撇嘴,说道:“大姐你也太小气了。”
严婧心里有些烦,还是好言哄道:“这东西名贵,姐姐要先拿给娘看看。等回去了,大姐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枣泥山药糕。”
严妧这才笑了,又道:“大姐,那你要做成花型的,好看,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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