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不仅仅要知己,也要知彼。
——心理学笔记
可怜了淳才人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到了璟瑄殿却被夏礼拦在殿门,说皇上有要事要办,不让闲杂人等进去。淳才人一边不敢违抗旨意,一边又担心是二皇子殿下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才不让她进去。而这边夏礼却是经了二皇子授意,把淳才人晾了小半个时辰,才进殿,小心翼翼地对皇上说淳才人求见——他可没多做什么,皇上也确实说了不能随意打扰,自己不过是看淳才人在殿外等了许久,淳才人近来又得皇上看重,不敢怠慢,只好勉为其难地帮着淳才人通报一声罢了。
晔成帝此时正为兮离生气的事儿苦恼着呢,现在听到淳才人无故求见,本来便不是真心宠爱淳才人的晔成帝心下立时起了些厌烦,但到底顾忌着要用淳才人身后的曹家人,便只叫夏礼让淳才人回去好好呆着。
夏礼出去之后,对淳才人如实禀报,可惜淳才人心虚着二皇子告状,以为晔成帝这是生气了,于是再不敢在晔成帝跟前随便晃悠,期望晔成帝快些忘了自己的错处,倒是回到仪和殿自己禁了自己的足,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殿内,顾业还在孜孜不倦地逗弄着慕儿,被梁舟清一阵抨击,一直埋头研究着手头花灯的晔成帝也终于回过神来,看见顾业在逗弄自家儿子,连忙喝止,顾业这才消停几分。
慕儿得空,便问着晔成帝:“父皇,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父皇不是惹你母妃生气了么……这是准备哄你母妃开心呢。”晔成帝顶着顾业有些诡异的目光回答。
慕儿眼睛一亮:“父皇,你准备也送母妃花灯么?那……”看着周围一圈的东西和几个人,“要这么些人和材料做什么?父皇也跟母妃一样不会做,会浪费许多材料么?”
“当然不是了。”晔成帝答道,“父皇准备给你母妃一个惊喜,现在不能说,你也不要告诉母妃好不好?”
慕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吧,慕儿帮父皇瞒着母妃,不过——”慕儿强调,“这是最后一次了!”
晔成帝点点头,笑着答应。慕儿这才开心了许多,想着自家母妃一个人在南熏殿,便对几人说要回去陪母妃,便先自己回去了,梁舟清本想跟着慕儿一道回南熏殿,无奈被晔成帝留下帮忙。慕儿不以为意,只叫梁舟清记得回去用晚膳。
慕儿走了以后,顾业似笑非笑地看晔成帝:“我说怎么突然拉我来帮忙呢,原来是为了哄人啊……”凑近晔成帝,顾业道:“小二子,你怎么惹你那个皇贵妃生气了?”
晔成帝先是瞪了顾业一眼,才道:“朕也不知道……也不知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而且朕总觉得,是朕亏欠了她……”
顾业挑挑眉,坐下:“也就是说,到现在你都没有意识到你们为什么吵架?”
晔成帝也坐下:“也不算是吵架……只是突然之间就闹了脾气,仿佛……我从没有认识过这样的她……”
“说到底,还不是彼此没有了解。”顾业看着晔成帝,“小二子,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呢?说实话,你这个皇贵妃是个不错的,我只是疑惑,你到底是想要她做名符其实的,你的皇贵妃,还是其他?”
晔成帝敛声,突然看了一眼梁舟清,梁舟清会意,退了出去,出门的时候才隐约听见一句:“朕只是以为,她是朕的知己……”
殿内。
“知己?”顾业笑了一下,“小二子,你既然当她是知己,那不便是默认了让她站在你身边?”
晔成帝不语,眸光闪动。
“知己,所谓知己,便是知道、了解自己的人,可是小二子。”顾业直视晔成帝,“知己也是要相互的,单方面的付出,单方面的感情,总会累,总会被消耗,总有一天,会消灭殆尽……”
“若是未来某一天,她与后宫中其他女人再无差别,你,会是什么感觉?”
晔成帝抬头,若是,没有了她……
初入宫时的天真与纯净,处处小心却被人暗害,那秋猎之时展现的真心,被背叛的伤痛与妥协,那之后无奈的成熟……
晔成帝的眼神专注着,眼前闪现出一幕幕的画面,那些日子,离开宸月宫的回眸,那宫门前仿佛不动的身影;那些日子,每个闲适的早晨或午后,那指尖在头顶遗留的温度;那些日子,种种艰难当前,那相握的十指……
闭上眼睛,晔成帝喃喃:“若是没有了她啊……”
顾业一笑:“看来你心中已有答案了。小二子,师傅说过,唯心而动。”
晔成帝睁开眼睛,却全然不见迷惘,而是对顾业笑着:“师兄,朕的笑话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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