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萧青雨又一次来到客栈,把玉佩交到萧青群手上,萧青群不舍的望着萧青雨道:“你要走么?”萧青雨道:“跟着门主,路算是走到头了。”萧青群问:“你要去哪里?我以后怎么找你?”萧青雨五味陈杂道:“我不能告诉你我要去哪儿,保重,兄弟。”萧青群依依不舍的望着萧青雨的背影湮没在黑暗中。
司马雅黛手中拿着一块还未经雕琢的石头,她把石头放在书案上,冷漠的打开一本书,书本里夹着一张兰花拓图,脸上露出了冰冷的微笑,口中喃喃吐出两个字:“谢锋。”正在这个时候,仆人在书房外禀报:“小姐,老爷把匠人们都找好了。负责雕刻的吴大师也在前厅正在喝茶,夫人命你到前厅见客。”司马雅黛道:“知道了,你先去吧!”司马雅黛拿着石头和图案离开了书房。一阵客套的寒暄之后,司马雅黛拿出了兰花图案问吴大师道:“大师,你雕刻过这个图形的玉佩吗?”吴大师仔细的观看了这张图案道:“没有,这只是普通的玉佩花形。”雅黛把手中石头交给了吴大师道:“您看,用这块石头雕刻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怎么样?”吴大师接过司马雅黛手中的石头,对着太阳看了看笑道:“这可是块不错的石头,米黄色的石头上还有红色的纹理,小姐确定是要做一块玉佩吗?”雅黛笑道:“是的,大师只要告诉我能不能按照这个图案做出来,并且把这些红色的纹理雕刻成兰花苞。”说完她用手指指着图案上的花苞,吴大师道:“我就试试吧。”雅黛笑道:“那就有劳大师了,等玉石切好,待您亲手雕刻之时,我会亲自告诉您这块玉佩到底要刻成什么样。”吴大师道:“我听祁兄说,小姐也会雕刻这些玉石,为何非要老夫来刻呢?”雅黛笑道:“我只是学了些皮毛,怎敢在方家面前班门弄斧。让大师见笑了。”祁驿端着茶杯对雕刻师道:“吴兄,请。”雕刻师端起了茶杯继续喝茶,雅黛道:“爹爹,您陪吴大师喝茶,孩儿去后院看看那些匠人。”祁驿道:“去吧。”
仆人一边跟在司马雅黛后面叨叨道:“小姐,这批匠人的手艺是出了名的,吴大师看过了,萧姑爷从西域运回来的石头都是上等的玉料,这批石头要是雕刻的好,吴大师说,那可是一笔天价的收入呢,咱们老爷面子大,跟这吴大师的表哥是同一年进的士,这要是别的达官贵人去找他雕刻石料,没准儿还被拒绝呢。”司马雅黛道:“臭小子,就你清楚,这批匠人的衣食住宿都安排好了吗?”仆人道:“夫人正在安排呢,这不是冬天了吗?要更加仔细些,耽误了什么也不能耽误了这批玉石的雕刻。”司马雅黛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仆人见小姐今天心情不错于是就话多起来:“小姐,您这些日子在书房里不停的画图,为的就是这些石头吧,小的可看了您画的那些图,刻在石头上会很好看的。”雅黛笑道:“这些匠人只要手艺好,那些图就是画的粗糙些也无妨。”仆人道:“夫人正在后院等您呢,咱赶紧去吧。”雅黛微笑着加快了脚步,许久未出门的司马雅黛看见了几十个匠人背着破烂的被褥,都站在后院的走廊下面,慧琼夫人正和管家正在一一核对他们的名字,就为出门的司马雅黛从这些匠人的脸上看到了生活的艰辛,顷刻之间又无奈的笑笑,自己不也是很艰辛吗?感慨别人的生活状态做什么,她大眼看了一下这些匠人们的手,那上面都长满了老茧,慧琼夫人见她来了就让管家一个人先看一下,她对雅黛说:“按照你的意思,找来了这些匠人,你做事仔细,所以让你先来看看这些人,等他们安顿好就能开工了。”雅黛叹了一口气笑道:“有劳母亲大人了,尽量让他们吃好睡好,这样才能更好出活儿,这些还要麻烦母亲过问一下,不要让府里的人出去乱说,匠人们的工钱要按时发,按照行情给吧。如果他们做的好,也可以再加一些。”慧琼夫人道:“你看这批匠人还行?”雅黛道:“嗯,都是老师傅了,希望他们能雕出我想要的那些玉。”慧琼夫人道:“外面冷,你回屋吧,咱们是靠做生意起家的,会善待这些匠人的,府中的人我会让他们不要出去乱说。”这时候丫鬟匆匆忙忙的来报,小姐,您的舅舅来了,老爷问您在前厅接待,还是在后厅接待。“雅黛道:“去爹爹的书房吧。”慧琼夫人听见宫里的人又来了,心中甚是不悦,这个家中好不容易才又有的笑声,外孙能再这样温暖的环境中成长是最好不过,她好担心宫里的人把雅黛抢走,假如有一天她真的要离去,这个家又要冷清下来了,萧青雨虽是杀手出身,为了小外孙心甘情愿放下屠刀,黑鹰门时有骚扰,也没有能将他召唤回去,这公主虽是天之骄女却谦恭孝顺,悠锦用性命托付的人,应该不至于这么轻易的就离开这个家吧。慧琼夫人无暇多想,就只好着手忙了。
精神状态好些的司马雅黛来到书房,她看见舅舅正在看父亲的书架,她开心的叫道:“舅舅,你来了。”李询转过身见到雅黛后要行君臣之礼,被雅黛一把制止了,她笑道:“舅舅,这里没有外人,那些虚礼就免了罢,坐。”李询道:“殿下,你的气色好多了,看来那个军医的药很管用。”雅黛坐在祁驿的书案前道:“母妃好吗?你这风尘仆仆的像是有要事吧?”李询道:“娘娘一切安好,只是希望你早些回去,不管那些想见你或者是你不想见的人,最终还是要见的。”雅黛道:“这个我知道,我没说不回去,现在还不行。”李询欲言又止,雅黛见他表情不对就站起身来问:“宫里又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母妃……”李询道:“不是,你母妃一切安好,只是宫里的兰娘娘又闹出了一些事,这些事没法用书信告诉你,你母妃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让你心里也好有个底。”雅黛不乐意的轻翻一个白眼:“如果是兰妃的事,舅舅就不用告知我了,她在宫中的一切我都不感兴趣。我不需要心中有底。”李询道:“是关于你的定王兄。”雅黛道:“兰妃和定王兄?到底怎么回事?”
一日,德妃和瑛妃在梅园亭中小坐,雪景映着梅花簇簇,步入中年的她们只想安度余生,两人最相似的地方就是不喜争宠,正因为如此在年轻的就时常走动,德妃身边有一子,一女,儿子就是七皇子司马中睿,还有一个女儿就是九公主司马醒黛,她只比司马雅黛大三个月,因为德妃在宫中的地位比较稳定,虽不怎么得宠,身边毕竟有两个孩子,九公主在宫中的地位比起待在兰妃身边的司马雅黛自然要尊贵许多,正因为如此她和那些皇室中的公主们并没有太大差异,随着年龄的增大她已经是宫中年龄稍大的公主了,眼看就到了出嫁的年龄了,她面临的是和司马雅黛一样的问题,皇帝给她指了一门亲事,那就是当朝太尉之子,本来是一门绝佳的婚事,这个太尉之子人品相貌都没有问题,可却是身患痨疾,当然这点下旨赐婚的皇帝肯定是不知道的,德妃为人谨慎早早的就命人打听清楚了,但是却无法抗旨,一时之间有无对策,德妃焦头烂额却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只得邀瑛妃来后花园散心,瑛妃虽不喜掺和这宫中的争斗,但是陪德妃缓解一下烦躁的心绪还是应该的,两人没有过多的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在梅树间穿梭,瑛妃见德妃心情沉闷,索性就扶着她一起在这梅园中赏花,说是赏花,可是二人哪里有心思真的赏花,瑛妃道:“姐姐,我们多走一会儿等身子热了在去亭中坐坐。”德妃道:“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没觉得暖和,看来这天气还是太冷了。”瑛妃命宫女和太监们都离开,她们两个人穿过梅园到了亭中,瑛妃仰望天空道:“也不知我的傻黛在边境过得怎样,衣服够不够厚,餐食够不够美。”德妃叹了一口气道:“想想还真是玄,倘若当年逃出去的是醒黛,我今日也就不用这般烦恼了。”瑛妃一脸的苦笑道:“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安乐无忧的成长,这傻黛颠沛流离的宫外生活,怎么在姐姐嘴里就变成了好事。”德妃道:“这陛下也不去仔细的看查,只听说人品和相貌极好就给醒黛指了婚,哎,那太尉之子恐是寿数不长,这才是我的一块心病。”瑛妃不便多说什么,因为自己的公主正是因为不愿奉旨成婚才逃出宫廷的,她叹了一口气:“姐姐,妹妹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你,今日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就去佛堂求求佛祖吧。”兰妃道:“好吧,我们走吧。”这时候一个尖酸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了起来:“这德妃姐姐是羡慕瑛妃姐姐的女儿从宫中逃走了吗?这有何难呀?让九公主也照着十一公主的样子也逃出去不就结了?不过德妃姐姐可要清楚,这瑛妃姐姐可不是十一公主的生母,德妃姐姐难道羡慕这假母女的情分?”瑛妃像是没有听见把脸迈到一边,看着眼前的梅花,德妃心情烦乱一时之间还不想跟兰妃起争执,于是就对瑛妃说:“瑛妹妹,咱们走吧,我让他们准备香烛。”于是就和瑛妃准备离开,不想兰妃又开口说了一句话:“不是亲生的就是好,孩子在外面受罪当娘的也就用不担心了---”德妃本来就很不耐烦了,她懒得理兰妃,可是兰妃今日仿佛是故意挑事儿,瑛妃道:“这都什么呀?什么亲生非亲生,这太子一直养在禧妃姐姐身边,她可是先皇后杨艳所出,怎么不见你到她面前掰扯这个,你在我和德妃姐姐面前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有意思吗?是嘲笑我膝下无子,还是另有所指啊。”德妃听着她们二人的对话甚是不悦,果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兰妃嘻嘻的笑了笑:“是是是,瑛妃姐姐说的有理,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只要是陛下的子嗣就都是天家骨肉。”德妃本来就很反感宫中的这些流言蜚语,但是今天兰妃的无理取闹让的本来烦闷的心情更加愤懑:“兰妹妹,这十一公主不日就要进京了,时隔这么多年你还是准备要拿这种态度去面对她吗?我倒是羡慕瑛妹妹会教孩子,把十一公主教的比亲生的还亲,这才叫本事呢。”兰妃笑的更开心了,她道:“德妃姐姐说的是,我差点忘了德妃姐姐身边也养了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呢,德姐姐羡慕瑛姐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德妃忍无可忍一巴掌朝兰妃的脸上打去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指指点点?!”结果这一巴掌被兰妃敏捷的抓住,兰妃的瞪大了眼睛道:“德姐姐,这本来就是公开的秘密,怎么?这宫中扫地的宫女和太监都在议论的事情,我说出来怎么了?”她一把推开了德妃,瑛妃一把扶住了差一点被推倒的德妃,她没有说话淡只是淡淡的看着歇斯底里的兰妃,德妃的体力自然是不如年轻的兰妃,她一击不中因愤怒就开口说出了实话:“这十一公主可是陛下选中的人才,亲生?非亲生?你是说她不是你亲生的,还是说她不是陛下亲生的,怎么?生了一个皇子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你堂堂一个皇妃居然和那些宫女太监比着说闲话,这些话你怎么不到陛下面前去说?我看你这样子连浣衣局里洗衣的宫女都比你高贵!要不咱们这就去勤政殿让陛下裁决你今天是不是失了体统!”兰妃无法无天道:“哼,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哪像你?从宫外抱来的野种竟然被你名正言顺的养成皇室的子孙,一个个不是亲生的子嗣使得你们在后宫如鱼得水,怎么?准你们鱼目混珠,就不许我实话实说!?”德妃道:“兰妃!你不要得寸进尺,十一公主回宫后她仍然是瑛和宫的公主,你不忿也不行,要怪就怪你心狠手辣,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公主却被你百般凌虐,陛下都没有怀疑过他这个女儿的血缘,你却在这里上窜下跳的胡说八道,这些话要是传到陛下耳中,十个漪澜殿也不够陪葬的!”兰妃厉声道:“你吓唬谁呢?十一公主?不是早就葬身在火海里了吗?你们在民间随便找了一个女子就想冒名顶替,皇室血脉,岂可被你们这些心怀不轨之人恶意混淆,你让一个小妾私通生下的杂种去边境随便找了一个女子冒充已经去世的公主,居心叵测,你敢到陛下面前澄清这件事吗?”这些话终于触动了德妃的逆鳞,她抓起亭中桌子上的盆栽,朝兰妃脸上砸去,兰妃这一次没有能够成功的躲过去,“啊!”额头被击中的她尖叫了一声,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缝流个不停,旁边的宫女和太监一片慌乱,德妃被她的这番话激怒后再也不加掩饰:“兰妃,你是吃了茅坑里的屎了吗?嘴巴竟然这么臭!我的儿子就算不是亲生的,可是他姓司马,是琅琊王司马覲与我妹妹夏侯王妃生的嫡亲儿子,你说的对,他是我抱进宫来的养子,可他还是陛下的从子!陛下都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你算那颗葱!也敢这般放肆!今日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撕了你这张不会说话人话的嘴!”说完就朝兰妃扑去,疼痛难忍的兰妃因为血液已经流到眼睛里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瑛妃见是要有一场血拼,就阻止德妃出手,德妃哪里会有瑛妃的力气,兰妃身边的宫女和太监见势不妙就急忙扶着她们的主子想要离去,德妃不依不饶道:“你这妖妇!笑里藏刀,挑拨离间,你站住!站住…….”瑛妃和宫女太监们拦住德妃再出手伤人,德妃真的是怒火三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只得大声吼出声音:“啊!——”瑛妃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她只有抚摸着德妃的胸口劝解道:“姐姐息怒!姐姐息怒!万不可因为兰妃的无理取闹伤了身子,姐姐……姐姐……”德妃的愤怒无处宣泄竟然晕死过去了,瑛妃大声呼叫:“快传太医!……”
勤政殿里正在批阅奏折的司马炎听见太监们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于是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事儿!?让人安静一会儿不行吗!?”常凯来报:“陛下,今日瑛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在梅园小坐,正好兰妃娘娘也在,兰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在后宫起了争执,兰妃娘娘被德妃娘娘打破了头,德妃娘娘因为气恼过度,晕过去了。”司马炎停下手中的毛笔诧异道:“什么?这……什么原因?”常凯道:“听说是兰娘娘认为现在在边境的十一公主是假的,结果德妃娘娘为其争辩了几句,这兰娘娘嘲笑定王爷并非是琅琊王的亲生儿子,所以才起的争执。”司马炎把手中的毛笔往书案上一拍厉声道:“荒唐!两个三品妃像村妇一样起了争执?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人怎么样?”常凯道:“兰娘娘头上的伤已经包好,听说德妃娘娘被太医救醒后失声痛哭,此事已经惊动了定王爷和醒黛公主。十六皇子正守在兰妃娘娘床前呢。”一时之间司马炎不知该怎么办?就坐在御座上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两个不通情理的妇人,这……这算怎么回事吗!?惊动了定王,兰妃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呀?!”常凯一时之间站在那里也不敢说话,司马炎气呼呼的道:“乱了,乱了,全乱套了!这叫朕怎么收场?!”常凯道:“陛下,您先消消气,莫不要气坏了身子,老奴这就命人去问问清楚。”司马炎道:“等等,你说瑛妃也在场?是不是也参与了其中?”常凯道:“听说瑛娘娘到是在场,不过跟她们动手没有关系。”司马炎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她在场干什么?眼看着另外两个人打起来?!”常凯道:“陛下,您要去看看两宫的娘娘吗?”司马炎吸了一口气道:“传口谕,今日谁也不准到勤政殿打扰朕,下去吧!”常凯道:“遵旨。”
整个裕德宫里弥漫着药物的气味,司马中睿亲和司马醒黛守在她的身边,胸口还在疼痛的德妃坐起身来服完药后,不肯躺下,中睿道:“母妃,您这是何苦呢?宫中的那些流言蜚语儿臣从来都没有当真过,您又何必在意?”德妃喘了一口气道:“我儿生性温和,这些年你为了尽量不卷进争权夺利的漩涡中去,一直谦恭低调,可是你身为司马家的一员又怎能真的置之度外,你聪明,温和,又不喜欢权位之争,我本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眼下的这个局势我还是如坐针毡,你妹妹要许配给太尉之子,我不放心,但又不能明着抗你父皇的旨意,你看你远在边境的妹妹为人怎么样?如若可以我想把醒黛送到她身边躲一躲。”中睿道:“雅黛那边我不能做主,儿臣可以先给她写一封信探探她的口风,她若允准自然是再好不过。”醒黛心疼的叫道:“母妃……”德妃给身边的宫女递了个眼色,宫女端着一套小孩子的衣服跪在司马中睿的面前,司马中睿拿起这件小孩子的衣服笑道:“母妃,这是什么?小孩子的衣服,绍儿已经两岁了,这件衣服太小了吧。”德妃道:“睿儿,你过来。”司马中睿走近德妃的床榻前,德妃道:“跪下。”司马中睿依从母亲的话在她床前跪下来,德妃道:“宫中的那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这是我的妹妹,也就是你的生母夏侯姬在你怀着你的时候给你做的一套衣服。”司马中睿一时之间连呼吸都不会了,他傻眼了,不知所措的神情在脸上一直僵持着,德妃用平静的语气道:“你是琅琊王司马覲唯一的儿子,你的母亲夏侯姬是他的侧妃,你父亲年长无子,才纳了你的母亲为侧妃,为了生下你牺牲了她自己的性命,死于难产,这是她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给你做的衣服,从我把你抱进宫中时一同带进来的。”泪水一直在司马中睿的眼睛里转,他不解的问道:“我的父亲司马覲?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还有,我既然是他的儿子为什么没有在琅琊国生长,而是被母妃抱进宫来抚养?”德妃道:“你母亲只是你父亲的侧妃,生下你之后就撒手人寰了,你父亲担心你的安危,就恳求你的父皇交由我来抚养,这样宗室的旁系也就有了继承人。你总说希望你的父皇能给你一块富庶的封地,其实,你的封地在你出生之时就在琅琊国了,你是琅琊国仅有的王位继承人,只是你父亲一直都健在,他也没有要催你回封地的意思,直到去年,他突然病逝,离世前上书要你回琅琊国袭爵,可是我犹豫再三不想让你过早的踏入政权的争夺中,所以求着你的父皇暂缓你去琅琊国,你在京虽被封为定王却一直总览着琅琊国的一切政务,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中睿道:“儿臣愚钝,只是知道自己将来会去琅琊国的可能多些,却从未认真想过此事。”德妃看着站在旁边的醒黛道:“你也过来,跪下。”醒黛公主也跪在了德妃的窗前,德妃一脸的肃穆,把这兄妹二人的手握在一起道:“母妃老了,以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走了,无论何时,你兄妹二人都要互相扶持,远离政局,千万不要跟着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搅在一起,记住了吗?”司马中睿紧紧握着德妃的手道:“母妃放心,儿臣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的。”德妃道:“睿儿,绍儿今年两岁,你父皇还没有给你娶正妃,等你到了封地以后想取什么样的正妃,自己决定就好。”司马中睿点点头,这个时候德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道:“我累了,你们回去吧。”然后躺下身体翻了个侧身,背对着司马中睿和司马醒黛,二人只好起身道:“母妃好好休息,儿臣改日再来探望。”正当二人正要离去时,德妃口中念叨着:“真希望十一公主能早日回宫。”司马中睿拿起眼前的这套婴儿衣道:“儿臣回去后立刻给十一妹写信。”
司马雅黛看了舅舅从京中带来的信,她都能想起七皇兄那张温文如玉的脸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年少时,哥哥们长的都很好看,但是只有司马中睿对自己最温柔,那时身着男装的自己也最喜欢跟他走在一起,这些往事本来在腥风血雨和颠沛流离中早已淡忘,就在今天,她又想起了年少时的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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