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眨着眼睛回头看向徐襄,满眼狐疑。
说起来,徐襄的仕途说顺,又特别不顺。
他被放在文渊阁行走一年多了,总说入阁之后就是拜相了,可偏偏,这一搁就是一年多,成庆帝仿佛忘记了徐襄的品阶、职位不符的问题,竟然就让他一个四品官干着宰相的活儿,一干就是这许久……朝臣们的态度也渐渐有了变化,对徐襄从最开始的炙手可热、趋之如骛,到渐渐冷落、疏离、回避……再到如今,已经很有些闲话在朝堂上下风传了。
江夏一直备受皇帝恩遇、信重,从她被封太子少保,到前几****推荐防疫院的副院……一句话啊,就让程西林从七品升至从五品,就是入了阁拜了相的几位老大人,也不敢说自己的话这么管用啊!
隐隐有人若有所指地说徐襄娶了个好媳妇儿啊。又有人说风凉话,差事干得好,不如媳妇娶得好……言下之意,就是说徐襄之所以能够入阁,却不得重任,不见提拔,不过是他并无实才,托庇妻子的‘福泽’罢了!
更有人诛心之语,暗指江夏倍承‘恩宠’……至于,这‘恩宠’是什么,从那些传小话的人暧昧的眼神语气中,并不难猜!
江夏隐隐也听到些风言风语,但作为唯一一个进入朝堂、获封高阶的女子来说,这些风言风语从未断过,她也习惯了,懒得理会了。只不过,她能不听不闻不理会,却不敢保证徐襄不听不闻不在乎。毕竟,是个血性的男人,听人传闻自己妻子与人有垢,难免受不了!
难道是为了这个,徐襄才想着申请外任,带着她躲开京城的种种流言蜚语?
只不过,江夏心思一转,就确定了,徐襄擅谋略、长权谋,相对于朝堂上的平衡周全之策,他并不适合做地方官,至少,民生庶务上,徐襄不会比谋略上更好!那么,无疑的,徐襄想要最好的发展,还是留在京城、留在权利的中心更合适。
心里有了计较,江夏眼中的疑虑也就淡了些。
她撇开眼睛,淡淡道:“也好。我早就想着去南边沿海去看看,据说那边冬天都不用穿棉袄的,还有吃不完的鲜果子,开不败的花儿……琼州怎样?要不,干脆去吕宋?那边不也并入我大庆版图了么?”
这回换徐襄傻眼了。
琼州不够狠,还吕宋?他说的是外放,不是流放好不?
谁听说哪个官员申请外放去琼州、去吕宋的?那种遥及天涯的海岛,几乎与京城隔绝的化外之地,他去做什么?管野人嘛!
徐襄越想越懊恼,忍不住回头捏了捏江夏的鼻子,气恼道:“你是故意气我的。”
他说的是陈述句,半点儿迟疑、疑问也没有。江夏表示很无趣。
她撇撇嘴,淡淡道:“离开京城,去琼州、去吕宋,与南直隶北直隶有何区别?再说了,既然申请外任,那就是表明你无心恋栈权势,自明心志,寄情山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那么,在京城左近,反而受制于京中诸般势力纠缠,倒不如走得远远的,万事自己做主,岂不快哉!”
“快哉,快哉,你一定会是快哉的!”徐襄这一次换成捏了捏江夏的耳珠,一边磨着牙,一边暗暗发狠。若不是看她病着……咳咳,主要是她怀着身孕,他就要下辣手好好惩治她一回。哼,这些日子,他顾惜她的身子,倒是惯得她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会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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