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75)
这是怎么话说的?
这时不时的就来点事, 刺激一下三观, 林雨桐和四爷那是无所谓啊。但是清宁被吓着我了。
我大伯这还没怎么着呢?
怎么就说到改嫁了呢?
这要真进去了, 要是真遇到啥不幸了,完蛋了!孩子全给扔下不要了。
我二伯跟我姨妈两人是招谁惹谁了,把孩子给人家留下, 凭啥啊?
是爹死了还是娘没了?
得叫叔叔婶子养孩子的!
没这道理嘛!
“怕不是我大伯母愿意的吧。”不是说了娘家妈给找的吗?
这傻孩子!
要是自己不愿意, 她已经已经出嫁的姑娘,她爹妈就是再能耐,说叫她嫁了她就嫁了?肯定是男方那边条件比这边好吧。
别不信,事上真有这种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 把孩子扔了的。啥时候都不缺。
何小婉才不管这事该不该叫孩子知道, 说了只图她的嘴痛快呢。见小老太从房间里出来了,就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奶, 过来坐啊, 跟您说个热闹……”
热闹啥啊?
没心没肺的!不够闹心的呢。都够一场大戏的了。
小老太坐过去说何小婉:“不说劝劝,咋跑过来了?”
“我咋劝。”何小婉双手一拍,“人家是奔着好日子去了。那李婆子给她闺女找了一个七十多的,说是退休干部, 一月工资比桐和老四加起来还高。一月给李仙儿两百块,人家在市里, 以后就是市里的人了。这条件不好?好吃好喝的, 每月干落两百块, 上哪找这好事?我看我大嫂子坐在她妈身边一声也不言语, 说孩子先叫老二家管着,一个月给五十块钱……啊呸!我二哥二姐少那五十块钱吗?不过赵爱华那女人倒是挺虎的,怼的李婆子一愣一愣的……”
就是说赵爱华把她自己个当金家的人,金家的事她跟着掺和了。
林雨桐是不想回去,但不回去一趟估摸着是不行。别人说的那母女俩怕是不信,得自己跟她们说了,人才能拦住。
不是李仙儿跟金满城多好,非得惯这事。
孩子咋办呢?
真叫李仙儿改嫁了,那真把老二两口子给坑死了。凭着金满城那能耐,养孩子?他能养他自己都不错了。这是跟李仙儿一块过日子呢,再不好吧,至少两人算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不管是歪的邪的,两口子不是也过到现在了?给兄弟们添麻烦了,但也仅限于一年两三次一两次。这要真分开了,完蛋了,这麻烦成了天长日久的了。
林雨桐自己开车去,清宁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估摸是想去瞧热闹,愣说是想她二伯跟姨妈了。
行吧!
带着闺女,捎着何小婉,一进巷子,就听见赵爱华的大嗓门:“……亲家大婶你就不怕叫人戳脊梁骨,谁家没点坎儿,谁家没点难,都照你这样子撺掇,那世上的夫妻九成半都过不成……”
李婆子当年那是能把金大婶气的浑身抽搐的神奇存在,一拍屁股蹦的三尺高的,“我咋了?我为了我闺女的,我不怕挨骂!我还就是叫我闺女奔着好日子去的……”
“啥好日子?好日子就是给个老棺材瓤子当小老婆又当老妈子呗。那年纪比你还大,你咋不去呢?你去了你闺女就有当大官的便宜爹了,日子也就好过了……”赵爱华荤素不忌,半点都不看李仙儿的脸,撕扯开了就叫骂。
据说,当年为了拦住赵爱华跟老五,李仙儿在老宅巷子里,叫骂的比这难听。
说到底,赵爱华还是记仇了,这是借机把当时受得委屈给找补回来。
反正话是够缺德,李婆子正一拍大腿要撒泼打滚,林雨桐黑着脸进去了,“也别闹了!这事好办,要改嫁是吗?我这就打发人去法院,先把这边给判的离婚了……”
“离啥婚?”李婆子往后一所,林雨桐一进来她就有些害怕,“都没结婚证呢,离啥婚?”
“没有结婚证,也构成事实婚姻。”林雨桐看着李婆子,“要么叫法院审判,废除婚姻关系。要么你叫你闺女去,随后就判一重婚罪。要是想着不要结婚证,这事也不行,你们找的那位跟人家的老婆有染,这叫通|奸罪。”
反正不管你怎么着,这个罪那个罪的就绕不过去。
林雨桐还继续道:“这里面还牵扯到遗弃罪,教唆罪等等,婶子,您这么大年纪了……”
李婆子吓的往后退了两步,语气都软了:“也没说非去嫁人……就是说孩子先放你二哥这里,叫你大嫂去市里打工去,给人家当个保姆啥的,也不能带孩子……要不然你大哥进去了,俩孩子咋办?”
“我大哥这三两月的,就出来了,咋的了?家里没余粮了?吃不起饭了?”林雨桐就说李婆子,“那是婶子你不对啊。我大嫂当年也是大包小包的往娘家背,这遇到难处了,不能光是金家管,李家就站在高处看笑话吧。叫闺女外孙吃口饭,给不起啊?”
孩子为啥就得金家老二两口子负责呢。
不管从哪方面讲,这外祖父外祖母都是拍在叔叔婶子前面的。
可别说啥孩子姓金,不关他们李家的事。讲道理有人情的人家就不是那么做的。
李仙儿看了林雨桐一眼:“你大哥三两个月就回来?不是说得好几年呢吗?”
林雨桐也不问她听谁说的,只道:“三两个月咋了?好几年又咋了?孩子不要了就过的好了?那边是啥情况你心里知道。这世上,能白头到老的是夫妻,老来能享福那才是有福。你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的,享啥清福啊?”
现在是享福了,那边那老头能跟你白头不?伺候两年那边先走了,你说你能去哪?最后还得靠孩子。你说你都不管孩子了,将来孩子能给你养老?
孩子不小了,不是记事的小屁孩了。
又是威逼,又是说道理,把母女俩给打发走了。
英子拿着扫炕的扫帚疙瘩就往老二脊背上打:“我跟你说,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一天到晚这都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再有两回,咱俩这日子就崩过了,离婚!”
何小婉跟一边说:“二姐都是那得道的人呢!这回也给气飞了!”
没这样的,自己都知道孩子麻烦,不带孩子自己奔着好日子去了,却把孩子给叔叔和小婶子一扔,也是哔了狗的逻辑了。
英子打累了,见老二坐在那里不动,由着他打,也就打不下去了,扔了扫帚,跟林雨桐哭啊:“我这是侥幸的……要是老大婆不声不响的走了,把孩子往这里一撂,你说我这是管还是不管?”
管吧,真管不过来,再说了,凭啥啊。
不管吧,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就不说了,那是真狠不下那个心来。
“都怪你二哥!”英子气的浑身都颤,“他要不是多事儿,管人家的孩子,人家能第一时间想着把孩子给扔到这里?”
然后就叹气:“当年咋就瞎了眼了,掉金家这个大坑里了,你看这七事八事,都成大家伙嘴里的笑话了……”
何小婉就笑:“那谁叫你当年看上我二哥了呢?”
看上个屁!
“当年要是招赘去那边,哪里有这么多的怂事情。”英子这回被气的不轻,老二的日子且得难过一段时间。
清宁在屋子外头听了全场之后,跟清平嘀咕去了。
俩女孩能说啥话?
问问你来那个了没?疼不疼啊?你们班有几个女生来事了?上课方便不方便什么的?
清平属于正常的,跟同龄的孩子一块,班里有三五个女孩也来事了,下课不能去玩等等的。
清宁的同学都大几岁,女生差不多都来那个了。
说说同学,说说老师,然后清平呢,学校这段时间基本不上课,晌午排六一儿童节的节目,下午一人一把铁锹,帮着学校绿化。
还把手伸出来给清宁看:“三个水泡,看见了没?”
清宁就不可思议,“真不上课啊?”
“真不上。”清平把书包拿给清平看,“就一本时刻朗诵的小本本,老师说进度赶的上,之前赶了一段时间课,过后再赶一段时间,不耽误。”
能不耽误吗?
这劳动的时间和强度未免太大。
清平就说:“学校门口那个坡,以前又窄又陡,我们都修的可宽可长了……”
长了自然就不陡了。
可清宁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土方,需要动的土方得推土机干两天的了,就靠着这些小学生干,这些老师真是太可怕了。
一到三年级的肯定不干,六年级要升学,也不干。
就四五年纪的小学生。
“还植树,挖可深的坑,从公社后头那口井抬水……”
清平越说她越是觉得不在村里上学简直是太好了。那口井她知道,就是据说爷爷曾经跳进去过的井。从那口井到学校,得一里半的路程,来回就是三里。也就是说两个孩子挑一桶水得走三里路。这后半天时间不停的往返……
不敢想象。
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比,明显清平的更粗糙,骨节也更大。
胳膊伸出来一比,一个粗壮有力,一个纤细白皙。
回家的路上清宁嘚吧嘚吧的跟她妈说清平学校的事,“……咋这么烦人呢?教育局一说去检查,下面的老师就跟疯了一样,啥都扔了,只叫应付领导的事。学习也不学习,排练节目有啥用啊。就是老师写好的稿子叫学生背的熟练,然后一遍一遍的练……这是不负责任,得跟我爸说说……”
你爸不管文教卫。
“这些弊端你看在眼里就行了,要改变得到你们这一代人身上……”林雨桐这么说。
大部分家长的观念里,还是更相信老师。当年一个个的都是把老师□□的不行不行的。当年有多瞧不上,如今走向另一个极端的就越是厉害。事实上,大部分老师都挺好的,放学留下来,盯着孩子背诵,没责任心的老师谁管你?
至于说对上级领导重视,还在于工资的问题。
表现好了,就是希望工资能批下来。老师也得养家活口,也得吃饭供养孩子念书。
人之常情嘛!
“不管是啥事情,你都别急着下结论。在心里多思几番,翻过来倒过去,在你的位置上想一想,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考虑。”林雨桐借机教孩子,“对别人不要过于苛刻,宽容一些,大度一些。”
总的来说,做人还是得厚道。
精明跟厚道这并不矛盾。
一路上说着话就回来了,一进门清远就抱怨,“怎么不带我?”
你玩的野的根本不着家,我怎么带你?
快到五一了,有新通知下来了。林雨桐不光是县劳|模,还是市劳模,省劳模。
这个没有争议。
开发区就是再大家的眼皮底下,发展起来的。
如今看那建筑,说是雨后春笋一点也不为过。真是一天一个样儿。
最早建好的是工业区,等到八月份,基本就全部能投入生产了。厂子一开工,人气就带动起来了。
靠着工业区的那一片有个小商业街,跟着同步建设。
哪里没有对外卖商铺,还是作为一个便民的设施。小摊位按照小时计时收费,卖早点可以,卖中饭晚饭也可以,晚上摆夜市也行。反正摆几个小时收几个小时的钱。
类似于这样的小商业街,每隔一段都会有一个。就是怕将来这路边摊不好管理。
都有了不怎么花钱还遮风挡雨的地方,大家也都知道去哪里能做生意,哪里能买东西。习惯了就成了自然了。
林雨桐如今天天催的是批发市场和酒店的进程。
厂子开始生产,就必然会对外销售,也必然会有外地客商前来。
这两个地方都是跟那边有这直接的关系的,得赶紧。
已经二十四小时不停的施工了,林雨桐还是觉得慢。
四爷说她:“你是心急。”
啥事都不能一步到位。
急什么啊?
谁说都不顶用,上火啊,牙疼啊。
那边通知说省里开表彰大会,得赶紧准备。
她是真不想去,但这事不去真不行。当天去当天回,清远想跟着,不带!
小老太就叮嘱开车的秦芳:“可得小心着些……”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肯定开的稳稳的。”
林雨桐就跟小老太说:“机场这说话就开通了,等暑假的时候,带您去南边看看……”
小老太笑着说好,说这一辈子啥都坐过了,就是没坐过飞机。
出来一趟了,反正当天就回,给小老太买了西餐店做的糕点,又给孩子买了披萨,这些在县城里还是没有的。
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小老太竟然也没睡,笑呵呵的跟俩孩子做一块看电视呢。
林雨桐笑着进去,笑容微微顿了一下,看着小老太的脸愣了几秒。
小老太看孙女:“看我做什么?给孩子们买东西了,忘了给我买了?”
那哪能呢?
林雨桐收起那一瞬的不自然,“有蛋糕,新做的,您尝尝。”
清宁欢呼着接过去,“妈你去洗手,我来切……”
四爷正好下来,见林雨桐站在一边,表情有些不对,就出声道:“这事避着我吃啥呢?”
清远招呼他爸:“有好吃的!快来!等到这么晚也不算亏了。”
张婶帮着清平拿碟子,林雨桐往四爷那边走了两步,低声说了两个字——绝汗!
绝汗如油!
林雨桐在小老太的脸上看见了。
没病没灾,不痛不痒,但就是到了大限了,能怎么办?
四爷钻了林雨桐的手,坐过去,看着俩孩子这个给小老太喂一口,那个给小老太喂一口。这个说这层奶油好吃,那个说夹层的蓝莓酱最可口。
小老太高兴,“是比当年在大上海吃到的,味道更好了。”
俩孩子就笑,主要是我们喂给您的呗,滋味就不一样。
林雨桐吸吸鼻子:“那是过去,您现在去上海,只怕早不是您记忆里的样子了。机场下个月就修好了,有直达上海的航班,到时候带您再故地重游去……”
小老太摆摆手:“这一辈子,遭过罪,可总的来说老来是享了孙女的福了……”
“您还得接着享我的福呢?”清宁嘿嘿就笑,用手指点了奶油点了弟弟的鼻子又点小老太。
小老太抬手作势要拍这臭丫头,嘴里念叨了一句:“调皮……”然后手就慢慢垂下了。
林雨桐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奶……”她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俩孩子后知后觉的,知道情况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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