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山庄,没想到这次出手的竟然是江湖上那个颇受争议的玉引山庄。”
程府后花园的浩然亭内,程衍手持信函,看着上头龙飞凤舞的几行草书,最终还是神情凝重地将信函再次合上,丢到了身旁的石台上。
他来回地将信件通读多遍,原本想从这封信中找出一些关于程家姐弟下落的蛛丝马迹,可信上除了几句简单明了的要求和署名之外便再无其他,可光是这几行字,就足以让程衍进退两难,焦头烂额,
所谓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对于程衍这样效命天子,把持朝局的权臣来说,朝廷才是他应该纵横驰骋,挥斥方遒的黄金之地。江湖这个词始终太过纷扰,鱼龙混杂却又深不可测,也是他权利的触手所难以掌控到的混沌所在。
事到如今,他即便得知程素锦和程煜落入何人之手,可面对行事怪谲,行踪隐蔽的玉引山庄,他却突然觉得无从下手。
也可以说,他已然陷入了一个挣扎为难的困境之中。
但这个答案,站在他对面的高珩早已了然于胸。单从程衍紧张程煜的态度看来,在权势利益和子女安危之间,他多半会选择后者。
毕竟在这些老谋深算的为官者心目中,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类留有退路的字眼,永远强过同归于尽,鱼死网破。顾寒清这枚棋子固然重要,但比起亲生儿子,显然还略逊一筹。
何况,这还是程衍唯一能够指望的儿子。
“程大人稍安勿躁。”高珩拿过石台上的信函粗看了几眼,不疾不徐道,“玉引山庄与顾家世代交好,江湖人又素来重情重义,此次顾家主人落难,他们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没有直接前往大理寺劫狱,也算是沉得住气了。”
“所以他们就设计掳走老夫的子女,胁迫我去救寒清。”程衍抬手重重地一拍石台,脸上满是愤恨之色,“这些江湖人做事岂会如此随心所欲,如此糊涂?寒清是我的义子,他出事我又怎会坐视不理?他们此番行事,分明就是在斥责我见死不救,所以才拿煜儿的性命加以威逼,胁迫我出手救人。”
“我想他们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高珩放下信函轻叹一口气道,“毕竟程大人是寒清的义父,是为父皇所依仗的朝廷柱石,他们不找程大人你,难道要去求太子吗?”
程衍听到“太子”二字,眼神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就调转脸色无奈道:“恕老臣说句不好听的,燕王殿下您和寒清也是情同手足,玉引山庄这帮人为何不找殿下相助,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掳走的我程家的子女?看来江湖上都传这个玉引山庄行事古怪,不循常理,还真是言符其实。”
“可能他们觉得本王这个人平时孤傲冷漠,目中无人,不适宜合作吧。”高珩说到此处自嘲般地扬了扬嘴角,“又或者他们觉得,比起本王,程大人更有办法救出寒清,挽回顾家。”
高珩这句话看似是在自我调侃,其实别有所指,但由于程衍一心心系程煜,并没有听出这其中的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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