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前,拿破仑将军借着大革命的浪潮,将不列颠彻底逐出欧洲大陆。当他在爱丁堡圣伊莱斯大教堂前,意气风发的发表的那篇载入史册的《自由引领人民》的演说时,他的内心深处是否有那么一丝的不安。
他是否会预见到,那颗从他眼皮底下飘走的,邪恶的种子,会在地球的另一边生根发芽,开出罪恶之花————尽管那颗火星在当时看来是那么的脆弱,风雨飘摇。也许是出于怜悯,也许是英雄相惜,不愿见到法兰西的数百年来的宿敌以如此不名一文的方式消逝。时至今日,我们已经我们已经无从考证为何将军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放走了伊丽莎白三世。但若是他能看到今日耸立于大洋彼岸的,那个名为神圣布里塔尼亚的,重生后强大了千万倍的恶魔,他会有作为历史罪人的愧疚吗?
如果说现在我们面前的邪恶,是从两百年前的一个不起眼的善意中所孕育出的话,那么今天,就是我们弥补当年那个过失第一步。
不,历史没有如果。
今天,我们又一次站在了历史的转折点上。
这不是什么巧合,站在这里,是我们的选择。
今天,我们黑色骑士团总计一千一百四十人,将站在新世界的死敌,那个潘然大物面前,为全人类吹响反攻的号角。
今天,也许将会是自由意志的,最后一次闪光。
我的名字的是阿隆·勒内·德·皮埃尔,黑色骑士团的政治工作委员。
这并不是我的遗书————事实上在一开始我确实有过这种念头,就在几个小时前。
就在几天前,zero作为黑色骑士团的总指挥,接受了京都六家的提案————在富士山下的樱矿中植入一颗一万吨级的,人类有史以来最大当量的炸弹。
若是将之引爆的话,占有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七樱石储藏的富士矿脉将彻底从地球上消失。
现今所有基于樱石的技术,一切与电力有关的发明,都将在那一瞬间变为废铁。
自由所要付出的代价。
“世界将回到工业革命之前”zero这样说道。
这将是京都威胁帝国的筹码,日本独立的资本。
而我们的任务,是为京都争取时间。
在帝国的炮火下,以我们一个小小的反抗组织死守十天,这听起来像是个自杀性任务,组织中有很多人对此存疑。而身为政委,我的工作就是与这些成员对话,了解他们的疑虑。
他们并不是怕死,这点我可以保证。他们只是不满意京都对待黑色骑士团的姿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仿佛奴仆一般。他们对zero的忠诚是无与伦比的,若是这个计划出自总指挥之手,他们绝不会有半句疑问。他们是在为自己,更是为zero鸣不平。
更不用说京都六家正躲在安全的幕后,要让这群跟他们非亲非故的年轻人们为这群傲慢的资本家本挡枪子儿,任谁心里都会有疙瘩。
我自然也不例外。
但我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我知道日本独立成败与否,甚至世界格局能否再平衡,皆在此一举。
我只能尽力向他们解释:不,你不是在为别人卖命。你是在为你们的名族,自由,以及未来而牺牲。我们不正是在知道了这一点才加入的组织吗?我们都是自愿站在这里的不是吗?
和副指挥的娓娓道来以及zero的慷慨激昂不同,我的语言显得十分贫乏。
我只能对他们一遍又一遍的讲述斯巴达克斯的故事,我告诉他们,千年来未完成的事业正在等待着我们,先人的英灵们正在看着我们。一遍又一遍,直到他们的眼神重新变得火热。
我看着他们,都那么年轻,有些还是孩子而已。
这可是能是我与这些生命的永别。
我甚至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这些活生生的,滚烫的灵魂。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逃兵,像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我站起身,在山腹内的隧道中奔跑着。
我必须做些什么,我不能想那些只说不做的卫道士一样,把他们送上战场,然后眼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去。我必须做些什么,否则我的胸膛一定会炸开。
雷达上布里塔尼亚的军队,五百多个热源正在向我们逼近。仅仅are数量就已经超过了我们总人数的一半。
副指挥的声音在山腹中回响,向大家最后一次叮嘱注意事项。格纳库的铁门带着刺耳的摩擦声打开,清晨的阳光随之缓缓照在了每个战士的身上。
倒数的声音响起,门的另一侧,是地狱。
我跑到了副指挥的格拉斯哥边叫住了他————我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打扰他。我对他说我申请配枪的报告被库管驳回了,我知道只要副指挥一句话,我也可以成为一名战士。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我,问我会用枪吗?
我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副指从腰后掏出了他的手枪抛给了我,他说防身用这个足够了。
他说的对,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拿枪,比想象中的要更加沉重,冰凉。我甚至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保险在哪儿。
这把枪对我来说唯一的作用,也许只有保证我不被俘虏吧。
我对他说,我需要一把真正的枪,一把可以杀敌的枪。我对于驾驶一窍不通,但至少可以作为步卒,为战友们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火力支援。
“我不是懦夫。”我对他嚷嚷道。
当时的我一定像个幼稚的孩子。
“我知道。”副指挥笑着说道,此时的他反而像个成年人。“我知道你不是懦夫,那正是你所需要做出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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