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如此,不仅是因为他为人本就内敛;还因为,他深知王延乃是陈旭的心腹爱将,是最早跟随陈旭之人。
对于这个资历甚老,并且在黄巾旧部中威望极高之人,高顺对他根本不敢有丝毫怠慢。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高顺说道:“君阁啊,咱们不下棋了,还是讨论一下该如何抵御袁绍大军吧。”
说到这里,高顺脸色有些严肃的道:“这段时间,我等四处出击,将田地间的庄稼要么收割完毕,要么焚毁一空。”
“魏郡百姓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受难,对我等恨之入骨。主公一向以恩义著称于四海,我等今日行事,岂不会有损主公名誉?”
王延缓缓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兵法云: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秆一石,当吾二十石。”
“善用兵者,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矣!”
王延所说,是《孙子兵法》里面的内容。大意乃是:两国交战,明智的将领要想办法在敌方获取粮草。
消耗敌国一钟粮食,就相当于为本国节省了二十钟粮食。消耗敌国一石草料,就相当于从本国运输二十石草料。
善于用兵的将领,粮食要从敌人那里得到补充,这样己方军队,才能有了充足的后勤保障。
说到这里,王延紧紧盯着高顺的眼睛,道:“主公的仁慈,只属于他治下的百姓,对于敌国百姓仁慈,就是对于主公治下百姓的残忍。”
“若此次不能不择手段削弱袁本初,待他日后向并州发动进攻,主公治下又会有多少百姓遭受牵连,多少士卒战死沙场?”
“今日我等抢夺了袁绍治下百姓的粮食,将那些带不走的粮草焚毁殆尽,造成了许多流民,甚至会带来饥荒。”
“那么袁本初想要安顿好这些百姓,势必会消耗掉大量人力物力。若是他对此不管不问,必定失去民心,我等还可以趁势招收流民,充实并州人口。”
王延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话毕,他看着棋盘喃喃自语:“散落的棋子,躺在沟壑纵横的棋盘上,正如乱世中的命运,不知何去何从。”
右手轻轻划过棋盘,这个本来已经快要分出胜负的棋局,顿时变得凌乱不堪。
“乱世中的百姓,甚至连这些棋子都不如。有时候看似大不仁的举动,换个角度来思考,反而觉得乃是大仁大义。”
高顺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若有所思。
乱世之中,只有成王败寇,没有对错。
战争也从来不讲究什么仁义,都是不择手段的获取胜利。
关中兵现在抢夺魏郡百姓,田地里面成熟的粮草,并且将距离太远、不好收割的庄稼焚毁一空。
他们如此行事,不是为了针对魏郡的百姓,而是想要削弱袁绍势力。
也许站在魏郡百姓的角度上,关中兵如此举动,无异于强盗、贼匪;可是对于关中军而言,如此却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将战果扩展到最大。
王延缓缓走到门口,看着无比冷清的城中街道,忍不住叹息:“战争,才刚刚开始。”
高顺则是看着秋日的余晖,沉默不语。
(睡觉去了,连续几天都是12点左右睡着,没有再拖到三四点,生物钟已经调整了许多。再过几天,应该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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